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秦堪深深覺得自己的人生走岔了道兒……
錦衣衛老大說畫圈圈詛咒東廠,這事兒秦堪沒興趣幹,此舉不但迷信,而且毫無效果。
牟斌的態度很明顯,如果秦堪不幸被東廠的人堵了,牟老大可能幫不上什麼忙,而且言下之意,你秦堪最好別找我幫忙,會失望的……
秦堪很理解牟斌的處境,畢竟他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千戶而跟東廠公然翻臉,這不符合他的利益。
理解歸理解,終究還是很不爽,心裡有些怨氣。
老大靠不住,只好靠自己。
秦堪辭了牟斌,又去經歷司辦了調任手續,領了牙牌,京師內城千戶所秦千戶正式上任。
……
京師內城有五個錦衣衛千戶所,秦堪獨領其一。
其實錦衣衛還有一個名義上的直屬上司,那便是京衛都指揮使司,它統轄京師十二衛,錦衣衛也包括其中,不過隨著錦衣衛洪武永樂之後權力瘋長,京衛指揮使司漸漸對其沒了約束,只保留著名義上的統轄。
千戶所位於內城甜井衚衕的一個宅子裡,有點簡陋,秦堪也不介意,當官不修衙是規矩,簡陋一點無妨。
丁順調任其中一個百戶,會同其餘九名百戶,在這間簡陋的千戶所裡拜見了新上任的千戶大人。
百戶們的態度很恭敬,沒有人露出絲毫不服之色,更沒人拿著鬧餉等等藉口刁難秦堪,大約他們也聽說了這位千戶大人是由指揮使親自提拔的,背景可能不小,沒人敢冒頭幹這種不理智的事。
秦堪很客氣,儘管大家對他態度不錯,但該花銷的銀子還得花銷。從南京開始辛苦積攢下來的幾千兩銀子散出去,每個百戶拿了幾百兩的見面禮,拜見上官的場面頓時達到了高潮,一時人聲鼎沸,奉承如潮。
秦堪也笑,笑得很慘,穿越以來官運好到爆棚,為何財運卻如此不濟?好不容易攢點銀子,轉眼便送完了。
顧不得心疼身外之物,東廠番子們正對他虎視眈眈,若不拉攏好這些手下,萬一將來他們袖手旁觀,自己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百戶們每人拎著幾百兩銀子,興高采烈跟過節似的走了。
秦堪呆呆注視著他們的背影,一種被人打劫了似的悲涼心情掠上心頭,黯然嘆息。
「大人為何落淚?」丁順沒走,在一旁關心地問道。
「感情豐富,偶有感觸,故而垂淚……」秦堪嘴硬,使勁擦了把眼淚,吸了吸鼻子:「丁順,覺得我這人怎樣?」
「大人義薄雲天,待屬下如再生父母,屬下等願為大人效死。」
「是啊,哪個父母這麼大方,一出手便給幾百兩,我這豈止是父母,簡直是再生祖宗了……」秦堪猶自不甘地一嘆,接著又發起了牢騷:「像我這樣的人,做人善良,做官本分,該強硬的時候強硬,該忍讓的時候忍讓,讓我抗倭我鼓起二頭肌挺槍便上,讓我擺平讀書人我搖著鵝毛扇一個法子陰了一百多號人,讓我扮硬漢我跟你們這幫粗人大碗吃肉大口喝酒還罵髒話,讓我扮小清新我牙都沒剔立馬仰頭四十五度流下明媚又憂傷的淚水……」
丁順被一連串的牢騷弄得腦子發懵,消化半天隱隱感覺秦大人是不是對目前的官位不滿,嫌自己升得太慢了?
你還嫌升得慢,我們這些苦哈哈兒豈不是要一頭撞死以謝天下?
「大人,屬下說句實話,以大人弱冠之年,不到一年時間由白身升上千戶,大明立國以來絕無僅有,大人不必……」
秦堪沒等丁順說完,忽然打算了他的話,重重拍著他的肩,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眼中充滿不甘和委屈。
「老丁你說說,我這樣的人……怎麼就發不了財呢?」秦堪的話鋒轉得很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