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飛馳,穿街過巷。
秦堪坐在馬車裡嘆氣,倒不是因為沒救杜宏,而是在發愁他和杜嫣的親事,同時也在哀嘆自己坎坷的命運,——怎麼就遇到這麼一個鐵石心腸的老丈人呢?那麼危難的時刻都沒答應把女兒嫁給他,好歹也是科班出身,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秦堪發現這個年代讀書人的脾氣都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從來不懂識時務者為俊傑,也不懂何謂「審時度勢」,彷彿任何時候脖子一梗說一句「絕不屈服」,老天就會降下一道神雷幫他劈死敵人似的,幼稚得緊。
老丈人既然不鬆口,那就不指望他了,秦堪覺得應該想點別的辦法,單身入紹興的時候,他就沒打算單身出去,不管怎麼說,必須把杜嫣娶到手,不給就搶。
馬車繞著紹興城不知跑了多少圈,秦堪沒喊停,車夫便只好不停地跑。
在馬車裡沉思了很久,秦堪終於一咬牙,不管了,再去一次知府衙門,動手搶了再說,過兩年生了娃再給二老賠罪便是,不信他們捨得把外孫摔地上。
這一夜的紹興城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夜。
秦堪像西遊記小說裡那隻姓孫的猴子一樣,在紹興城裡翻雲覆雨,大鬧天宮。
叫齊了跟隨而來的二十餘名錦衣衛屬下,秦堪浩浩蕩蕩殺向知府衙門。
世上的事情複雜多變,不是每件事都能用智慧解決的,當事態已陷入了死局,只好依靠蠻力打破它,秦堪並不是迷信智慧的人,該用武力時,他會毫不猶豫地毀天滅地,一切只為達到目的。
此時已入夜,衙門大門緊閉,錦衣衛屬下們已隱隱知道此行要來做什麼,人人打起一支火把,二十餘人的隊伍就這樣殺氣騰騰的在知府衙門門口一字排開。
秦堪靜靜地注視著那扇黑色威嚴的大門,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既然做了決定,便不需考慮太多了,正如當初杜嫣流著淚說過的一句話,「有生之年,有沒有做過一件瘋狂卻不讓自己後悔的事?」
秦堪不介意瘋狂,他害怕後悔,前世已有三兩件遺恨一生難以挽回的事,這一生絕不能再發生。
那麼,闖禍便闖禍吧!
笑容仍掛在臉上,秦堪朝側門遙遙一指,淡淡下了命令。
「撞開它,衝進去!」
二十餘名錦衣衛屬下齊聲應命,開始毫無顧忌的撞門。
他們是錦衣衛,無法無天的錦衣衛。
側門捱了無數次腳踹之後,終於不甘地轟然洞破。一群錦衣衛衝鋒陷陣般搶將進去,衙門內尚餘十餘名值夜的捕快衙役和雜役,見一群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突然衝進來,不由驚恐萬分,訥訥避到一邊,半句話也不敢說,在他們的印象裡,錦衣衛敢如此猖狂的撞開官府衙門,必然是奉了上頭的命令來拿人了,不知衙門裡誰要倒黴,是推官?通判?同知?還是……府尊大人?
當然,誰也不會想到,這幫無法無天的錦衣衛衝進來只是為了搶府尊大人的女兒,神經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幹不出這麼瘋狂的事。
「不準傷人!去內院,搶了人就走!」秦堪又下了命令。
眾錦衣衛齊聲應了,二十餘支火把快速地朝衙門內院衝去。
衙門內院,通明的燈火下,杜嫣的俏臉紅得像六月的桃子,螓首低垂,面容不時閃過喜悅的羞意。
杜夫人王氏瞧著心愛的女兒,眼裡充滿了憐愛。
慈母多敗兒,縱然是武林高手也不例外,杜嫣如今的跋扈性子,隱隱成了紹興一霸,與王氏的溺愛不無關係。
「傻丫頭,你真跟那個姓秦的小子私定終身啦?」
杜嫣羞得不行,眼睛盯著腳尖,默然點頭。
王氏嘆了口氣:「難怪你爹不答應,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