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假清高的知府!錦衣衛怎麼就娶不得他女兒了?」
「大人莫擔心,屬下這便將那杜老兒拎出來,尋個由頭扔進詔獄,等他嘗遍一百零八種刑法,看他點不點頭!」
秦堪老懷大慰,不愧是同一系統的,大家的辦事方法驚人的一致,從南京動身前他就是這麼想的……
不過這想法委實不怎麼善良,至少杜嫣知道肯定不會放過他,落在她手裡比落在錦衣衛手裡,下場好不到哪裡去。
「這法子不可取……」秦堪搖頭。
「大人可有好法子讓那老兒點頭?」
「辦法暫時沒有,罷了,先想個法子噁心噁心他……」拍了拍丁順的肩,秦堪壓低了聲音道:「……派人去知府衙門內院知會他女兒一聲,就說她老爹在顰翠館嫖妓,而且還玩雙飛,好不要臉,讓他女兒速來捉姦,再不快點她就得多兩個媽了……」
丁順面孔狠狠抽搐了幾下,果真不能得罪讀書人呀,特別是被革了功名的讀書人,這種人心態太扭曲,瞧他對付讀書人的手段,那叫一個又陰又狠……
跟著這樣一位上司去京師赴任,面對京師無數文官……
可以想像,未來的京師會很熱鬧。
半個時辰後,紹興知府衙門內院裡忽然走出來一群手執棍棒的健壯女僕,由一位半老夫人帶隊,杜嫣跟在夫人後面亦步亦趨,兩個女人面帶煞氣,健壯女僕揮舞著棍棒為她們驅開行人,一群人殺氣騰騰開赴顰翠館。
第80章 紹興提親(中)
憑良心說,杜宏逛窯子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如今是大明朝,不是前世,逛窯子不用擔心警察查房,更不用擔心警察掃黃罰款。
大明的風氣很開放,文人士大夫流連青樓算是一樁風雅之事,自古以來才子與名妓的故事不知凡幾,引得民間無數讀書人和士大夫嘖嘖稱羨,羨慕那些得享艷福的才子們的時候,也沒見誰不屑地把那些才子統稱為嫖客。
這是一個奇特的年代,開放與保守兩種思想並存卻相安無事,程朱理學在明朝大行其道,連科考都以朱熹的《四書章句集註》為評判依據,嚴格奉行朱子所謂「君聖臣賢,子孝孫賢,貞女烈婦」的綱常思想的同時,大戶人家裡卻有屢有情趣之事。
比如在大戶人家的內院,夫妻二人可以在露天的花園裡野合,丫鬟們甚至脫光了幫主人主母推腰擦汗,主母不堪力伐之時,小妾或丫鬟可以代替上場等等,這些行為在現代看來都無比荒淫大膽,明朝大戶府邸之內卻平常之極,而且並不違理法倫常。
比如永樂年間,福建某王姓才子無意間在自己的窗前看到隔壁女子午睡時的玉體,——那是真真實實一絲不掛的玉體,王才子心癢難熬,寫了一首淫詩撩撥她,詩曰:「一雙明月貼胸前,紫晶葡萄碧玉圓,夫婿調酥綺窗下,金莖幾聲露珠懸。」
毫無疑問,這首詩無疑屬於沒遮沒攔的淫詩了,然而那位被人瞧了裸體的女子卻只是義正詞嚴斥責了王才子幾句不要臉,此事即便作罷,沒把王才子告進衙門,也沒因為自己的身體被人看了個乾淨而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由此可見明朝風氣之開放。
明朝風氣如此,按理說來,杜知府逛窯子這件事委實算不得什麼,他完全可以理直氣壯。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杜宏就是個例外。
先說說杜夫人,也就是秦堪未來的岳母,她可不是普通的婦道人家,杜夫人姓王,浙江寧波人,家境很普通,但她有個很了不起的鄰居,鄰居比她大二十來歲,杜夫人小時候經常趴在院子圍牆上,看著鄰居練武,一來二去的,杜夫人便也學會了幾招把式。
鄰居見她聰穎可愛,也頗有耐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趴圍牆偷窺,一般人做不來這麼變態的事),於是鄰居心喜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