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聲裡,一位名叫方奎的監察御史站出班來,目光掃視殿內一圈,小心翼翼道:「既然京師吃用之物告急,為何不就近另外選取一個城發展起來,建官倉建鬧市,一則囤積京師所缺,二則消化京師所餘,二地毗鄰,互補互輔……」
滿殿寂靜,落針可聞。
下午,內閣正式將此事列入廷議。
司禮監又來了惡客。
惡客姓秦,貌似君子。
劉瑾今天牙疼,也不知是不是見到秦堪後犯的病,右臉頰腫得老高,劉瑾一手捂著腫起的腮幫子,一邊使勁瞪秦堪,目光憤恨,表情猙獰,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外人見了說不準還以為秦堪進門扇過劉公公一耳光。
哎喲哎喲呻吟了半晌,身旁侍候的小宦官急忙從一個暗紅色的銅桶裡取出一塊冰,小心翼翼地送進劉瑾嘴裡,劉瑾含著冰沒過一會兒,牙疼總算稍有緩解。
憤怒地重重一哼,劉瑾很不客氣道:「秦侯爺今日來雜家這小廟有何貴幹?雜家瞧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
秦堪上下打量劉瑾好一陣,這才緩緩道:「劉公公言重了,你怎麼可能是雞呢?我不許你這樣侮辱自己……」
第460章 與虎謀皮(上)
劉瑾的牙更疼了,捂著腮幫子痛得倒吸口涼氣,看著秦堪那一副討厭的樣子,劉瑾恨不得生生捏碎他,這種感覺強烈得超過了他對錢財的喜愛。
「侯爺難得來一次司禮監,莫非是來跟雜家耍嘴皮子的?」劉瑾嘿嘿冷笑。
與秦堪之間的仇恨相比,劉瑾更討厭秦堪那張嘴,嘴皮子一翻,冒出一兩句話能把人活活氣死,偏偏劉瑾又沒那麼好的口才跟他鬥。
秦堪進了司禮監如同閒庭信步,也不跟劉瑾見外,自己主動找了張椅子坐下,還朝外面驚疑不定的小宦官招了招手:「眼睛瞎了?沒見貴客上門嗎?連杯茶都沒有,小心本侯叫劉公公把你拖出去再閹一回……」
小宦官嚇得一激靈,求助地看向劉瑾,劉瑾不清楚今日秦堪的來意,只好陰沉著臉輕輕點頭,小宦官逃命似的飛快跑遠。
「侯爺好大的威風呀,不過您跑到司禮監這座小廟逞威,當雜家死了嗎?」劉瑾陰惻惻道。
秦堪笑道:「司禮監司禮監,裡面好歹也佔了一個『禮』字,以前且不提了,今日本侯來司禮監,絕對可以算得劉公公的貴客,以劉公公的大度,想必不會吝於一杯清茶吧?」
劉瑾一愣,接著重重一哼,卻也不再說什麼。
畢竟是大明內相,劉瑾早已養出了涵養氣度,心中再有仇恨也不會做些小肚雞腸的事讓人挑禮。
沒過多久,小宦官給秦堪奉上了一盞香茗,秦堪揭開盞蓋,一股淡淡的茶香充盈滿室。
「好茶。」秦堪笑贊道。
劉瑾哼道:「這是陛下剛賜下的雨前龍井貢茶,陛下龍恩,給雜家賜了三斤。這可是尋常人家想都不敢想的……」
話說到一半,抬眼看到秦堪似笑非笑的表情,劉瑾忽然一凜,頓時住了嘴,老臉卻漸漸浮上羞惱之色。
這些話在別人面前說或許可以炫耀一下皇帝對自己的恩寵,然而在秦堪面前說……
劉瑾不由洩氣地垮下了肩,陛下那豪爽大方的性子,只要他自己覺得好的東西便大手一揮賜下去,以陛下和秦堪那比親兄弟還親的交情。秦堪家裡被賜下的貢茶少說也有十來斤了,在他面前炫耀恩寵,簡直是自取其辱。
劉瑾老臉掛不住了,語氣冰冷道:「雜家朝事繁忙,侯爺有事還是直說了吧。若侯爺閒著沒事跑來跟雜家逗悶子,恕雜家不奉陪了。」
秦堪笑著嘆氣道:「劉公公何苦對本侯橫眉怒眼,想當初咱們一起對付內外廷聯手,這份情誼可是千金難換,雖然其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