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親家的想法被秦堪拒絕,大臣們多少有些不滿,卻也知道招惹不起秦侯爺,於是悻悻作罷。
……
與秦府前院的喧囂不同,內院東廂房裡雖然也擺了一桌酒宴,但酒宴上的氣氛卻分外沉默。
沉默是因為這桌酒宴上的客人發現事不尋常,他們落座酒宴後,東廂房已被丁順帶領著一幫心腹錦衣衛將東廂房團團圍住,正是刀出鞘箭上弦,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任何人都不準接近東廂房,連府裡下人上菜上酒都只能走到月亮門外,由裡面的錦衣校尉接手。
東廂房的客人慌了,他們搞不清秦侯爺擺出這副陣仗到底有何目的,明明是慶賀秦府千金出生之喜,眼下這副情景卻好像秦侯爺給他們擺了一桌斷頭飯似的。
客人都是老熟人,張永,戴義,嚴嵩,牟斌,離開京師多日的楊一清不知何時也秘密回了京,此刻赫然在座。
外面的錦衣衛團團包圍,刀劍出鞘,如此肅殺的氣氛下喝酒自然心情不會太好,眾人也沒有喝酒談樂的心思,於是廂房內一直保持著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秦堪招呼完外面的賓客後不急不徐地走進了內院東廂房。
廂房內,張永戴義等人紛紛站起身拱手道賀,秦堪笑著回禮。
落座之後,秦堪先敬了大家一杯酒,吃了兩口菜,仍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張永等人皆是手握重權之人,也養出了涵養氣度,耐心地等著秦堪直奔主題。
放下象牙筷,秦堪用淨帕擦了擦嘴,這才緩緩道:「今日在座者皆是秦某的老熟人老朋友,小女出生勞動大家記掛,秦某感激在心。」
眾人紛紛笑著連道侯爺客氣,對外面錦衣衛嚴陣以待的場面卻提也不提,等著侯爺主動開口。
秦堪笑了笑,繼續道:「趁著眾多賓客上門,秦某特意將各位請到內院,一則為了掩人耳目,二則事涉機密,不得不小心行事……」
張永城府最淺,此時忍不住道:「侯爺有何吩咐儘管直言便是,雜家雖是太監,卻也自認不輸豪邁磊落漢子。」
秦堪點點頭,張永不愧是青史留名的人物,姓格磊落豪邁,從不忸忸怩怩,難怪朱厚照常以「壯士張」稱之,雖然太監骨子裡都有卑賤的一面,不過張永賤得不是那麼明顯。
再看看張永身旁面帶諂笑,連坐著的姿勢都哈著腰的戴義,秦堪嘆了口氣,對張永的觀感愈發好多了。
在眾人等待的目光裡,秦堪緩緩道:「權閹劉瑾,倒行逆施,倚天子之幸獨攬朝綱,從正德元年以來,劉瑾殘害朝廷忠良,廣植黨羽,圈佔土地,大索賄賂,其誤國誤君之甚,古來殲佞權閹未及,實為我大明跗骨之禍……」
隨著秦堪字句鏗鏘的述說,席間眾人的呼吸不自覺地粗重起來,眼中散發出興奮激動的光芒。
張永再也忍不住了,率先騰地一下站起身,重重道:「侯爺想說什麼,儘管直言!」
秦堪沉默片刻,目光緩緩環視眾人,一字一字道:「肅宮室,清朝堂,整朝綱,為臣之道也,我欲與各位定計……誅殺劉瑾!」
朱厚照回到乾清宮後忙活不停,雖然離豹房完工還有一兩個月,可他卻迫不及待想離開皇宮,早早便命宦官打包東西,準備搬家事宜。
劉瑾任由這小昏君胡鬧,自己回了司禮監,獨坐在屋子裡擰眉沉思許久,命人請來了他的幕僚,如今已是吏部尚書的張彩,以及數月前投靠他的張文冕。
不得不說,劉瑾經歷過幾年的朝堂風雨,一大把年紀畢竟沒有活到狗肚子裡,這幾日來他總覺得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這種感覺毫無來由,卻常令他心悸驚恐,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這種不安到底來自何處。
劉瑾的政治嗅覺是敏銳的,他隱隱覺得朝中有股逆流,這股逆流針對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