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人確實中毒了,而且中毒很深,他的脈象既浮且亂,臉色青灰。瞳孔無光,顯然命懸一線……」唐子禾面無表情道。
「誰幹的?竟敢在堂堂指揮使府邸下毒謀害當朝衛使。好狗膽!不要命了嗎?」三衛之一的右衛指揮使馬松齡勃然大怒,臉上掩飾不住的驚懼。
唐子禾沒說話,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精緻小巧的白玉瓷瓶,從裡面倒出兩顆黑黑的藥丸,又命家僕扳開梁勝的嘴,將藥丸塞進他的嘴裡,然後順著他的下頜到脖頸處一推一揉,藥丸便入了肚裡。
站起身,唐子禾一臉凝重地掃視著桌上的酒菜,每一道菜每一壇酒都用鼻子輕輕聞幾下。
聞到最後,唐子禾指著席上一道名叫松江花魚的菜,冷冷道:「這道菜裡摻了藜蘆汁,魚腥味蓋住了藥味,梁大人就是吃了這道菜中的毒……」
眾人大驚,秦堪也不由色變,因為這道菜他也吃過。
唐子禾冷冷朝眾人一掃,道:「你們慌什麼?藜蘆雖是毒物,卻也是一味藥材,單吃藜蘆只不過有點噁心嘔吐,要不了命的,你們死不了。」
秦堪不解道:「那為何梁大人吃了這道菜卻成了這般模樣?」
也不知是不是秦堪的身份太高,令唐子禾頗有些忌憚,回答秦堪的問話時,唐子禾冰冷的臉色好了許多,甚至朝他露出一絲甜美的微笑。
「侯爺可聽說過醫道之學所謂的『十八反』『十九畏』嗎?」
秦堪苦笑道:「十八摸本侯倒聽說過,十八反嘛……」
情知自己性命無礙,在座的所有官員紛紛鬆了口氣,聽秦堪如此說,所有人皆朝他投來一個曖昧的眼神。
唐子禾朝他扔了個鄙視的眼神,卻不得不強笑道:「侯爺倒是風流又風趣,所謂十八反,是咱們醫道的禁忌,天生萬物皆相生相剋,有的藥材摻在一起可以治病救人,有的藥材摻在一起卻能殺人於無影無形,這十八反便是千百年來的醫者總結出來的配藥禁忌,雖名為『十八反』,實則並不止十八種,梁大人今日吃了藜蘆,卻正應了十八反裡其中的一反,故而中了深毒。」
秦堪奇道:「藜蘆與什麼藥材相反?」
唐子禾淡淡一笑,道:「侯爺,我這裡有祖師爺傳下來的一首歌訣,訣曰:『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蔞貝蘞及攻烏,藻戟遂芫俱戰草,諸參辛芍叛藜蘆』……」
秦堪自然不蠢,聞言琢磨了一下,道:「諸參辛芍叛藜蘆……梁大人壽宴之前服用過參藥?」
唐子禾嘆道:「梁大人早年投身軍伍,軍陣廝殺滾打,落下了一身的毛病,上個月他舊傷發了,請我出診,我給他開了方子,其中有一味丹參為主藥,丹參主治活血通經,排膿生肌,梁大人吃了一個月,已見大好,誰知今日卻有人在菜裡下了藜蘆,丹參與藜蘆相配,救命的良藥便成了奪命的劇毒……」
秦堪神色凝重道:「知道梁大人在服藥期間,而且更知道方子裡的丹參是主藥,於是下了十八反的藜蘆……好算計,好手段!這人是個下毒的高手,天津城裡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唐子禾忽然伸出纖纖食指,指向自己玲瓏瓊鼻,道:「數遍全城,唯獨我有這個本事下毒。」
所有人皆一愣,接著哭笑不得的搖頭,眾人一臉不信,都覺得唐子禾在說笑話解悶兒。
秦堪也下意識搖頭,笑道:「唐神醫若欲殺人,何必如此費事?再說,殺人需要動機,唐姑娘與梁大人只是醫患關係,除非梁大人欠了你巨額診費沒還,不然唐姑娘應該不會下此毒手。」
唐子禾白了他一眼,然後板起俏臉掃視著屋中的眾官員,冷冷道:「梁大人中毒雖深,但我出了手,他的命丟不了,我是大夫,只管治病救人,梁大人跟什麼人有恩怨,誰下的毒之類的事情,我管不著,各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