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禾一雙柳葉般的黛眉緊緊蹙起,思索良久,道:「官倉是天津的命門,昨夜為了誘你們入彀,秦堪將官倉的存糧都置之不顧,代價可謂不小。葛老五,碼頭的民夫有許多是咱們教中兄弟,你可知官府下一批漕糧何時到天津?」
「前日剛到了四船共計一萬石,一個月之內沒有漕糧來天津了。」
唐子禾冷笑道:「官倉燒了,運漕糧的船也暫時不來了,天津三衛四周皆衛所軍屯田,軍士們自己吃都略嫌不夠,不知百姓們若發現城中無糧會是怎樣的反應?」
下雪天裡,秦堪是動都懶得動的。
離家數百里之外,稀里糊塗在天津過了新年,初一開始便不斷有天津漕鹽各道以及三衛將領登門拜年,連正在養傷的牟斌也被家僕用軟轎抬到秦堪房裡說了一大堆恭賀新年的吉祥話兒,當然,官員們的年節孝敬自然是免不了的,所謂拜年,無非也就是送禮的託詞而已。
於是秦侯爺遠在天津莫名其妙發了筆橫財。
官倉的大火撲滅之後,天津的文官武將們對秦堪愈發敬畏莫名,他們想不通,這位侯爺來天津才幾天,平日裡與官員武將們應酬不斷,居然還能騰出心思佈下天羅地網,將白蓮教殺得狼狽逃竄,這位當初殺了幾千東廠番子的大魔頭果然不是等閒之輩。
被人敬畏的感覺不是很好,或許最初有些得意的虛榮感,然而每個上門的官員戰戰兢兢如同上刑場,屁股挨著一丁點兒椅子,一副隨時逃命的畏懼模樣,瞧多了秦堪也反胃,於是乾脆閉門謝客。
紅泥小焙爐上燙著一壺花雕,手邊的茶几上幾樣佐酒小菜,手裡抱著小暖爐,腳下燒著兩盆旺盛的炭火,秦堪半躺在軟椅上,悠哉似神仙。
李二恭謹地站在他身旁,稟報著這幾日錦衣衛探來的訊息,刺探的訊息是針對天津三衛指揮使的。
「……天津衛指揮使梁勝,山西汾州人,弘治十年襲父職任天津衛指揮僉事,弘治十四年升衛指揮使,家有妻妾六人,兒女十人,父母健在。探子秘密打聽過,發現梁勝的髮妻頗具姿色,身段婀娜,胸大臀圓,正是宜男之相,不知為何他們成親五年卻無所出,後來請了天津女菩薩唐神醫,給梁勝的髮妻開了幾副方子,又給梁勝紮了幾針,還真奇了,第二年梁勝的髮妻便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也不知是不是碰巧,反正可喜可賀……」
秦堪嘆了口氣,道:「李二,錦衣衛探來探去,就給我探了這些雞毛蒜皮的東西?我叫你們打聽三衛指揮使有沒有暗中勾結白蓮教,你們卻盯著人家老婆的肚子恭賀人家喜當爹,主題呢?啊?」
頓了頓,秦堪忽然若有所思,喃喃道:「這位唐神醫倒真奇人也,開幾副方子再扎幾針,居然就生兒子了……」
李二趕緊道:「侯爺,您與尊夫人成親也幾年了,一直……咳,屬下萬死,待白蓮教之事了了,您看是不是請這位唐神醫去一趟京師,給尊夫人瞧瞧?屬下是您的心腹親信,向天發毒誓一個字都不說……」
秦堪頗為意動,摸著下巴沉吟道:「是啊,成親都幾年了,金柳懷上之後嫣兒的臉一天比一天臭,也不知她是不是報復社會,家裡每一隻能下蛋的母雞都讓她掐死了,該讓她下個蛋了……不過這姓唐的神醫姑娘收費有點貴,瞧一次病就得三千兩,若把她請到京師,恐怕三萬兩都不止,這筆買賣……」
李二急忙介面道:「不虧!侯爺,一點都不虧,正房正室嫡子,將來繼承您的爵位啊,十萬兩都值得的。」
忽然回過神,秦堪狠狠瞪了李二一眼,怒道:「說正事!話頭兒都偏到哪去了?」
李二一凜,道:「是,……天津左衛指揮使王炎生,河南汝寧人,家中妻子姿色原本非常平凡,後來王炎生的妻子求了唐神醫,神醫給她開了個駐顏養膚的方子,後來王妻的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