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順呵呵笑道:「大人,你說的我老丁勉強懂一點,不管怎樣,你怎麼說我便怎麼做,總歸是沒錯的。回了京我便去流民營選人,跟當初選人一樣,專挑家世清白乾淨,沒什麼壞心眼兒的。」
頓了頓,丁順朝後面瞧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大人,這塔娜難道真把她領回家填作三夫人?您的正室夫人恐怕……」
秦堪煩躁地撓撓頭:「人家花當買一贈一搞促銷,非要把她塞給我,我能怎麼辦?」
「大人,想個法子把她趕回草原為妥,否則你家夫人那裡興風作浪起來,怕是家宅不寧啊。」
「有道理……」秦堪若有所思:「這樣吧,今晚安營紮寨時等她睡著了,你朝她帳篷裡扔兩個毒氣彈,把她燻得七葷八素再派人將她送回朵顏營地,就說她水土不服害了病……」
丁順臉頰直抽抽:「大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呀……」
秦堪怔了怔,然後嘆道:「對啊,確實有點不講究……容我再想想別的法子。」
一馬北來,疾馳入京。
司禮監內,劉瑾穿著金絲蟒袍,眼睛微微眯著,神態很悠閒,自從得知秦堪死後,劉瑾這幾日一直保持著這樣的表情,那種心頭肉刺突然被拔掉後的愉悅感令他從內而外感到輕鬆。
秦堪死了,放眼天下,放眼朝堂,除了當今皇上,誰還有資格成為他劉瑾的一合之敵?
劉瑾面前不遠處,正恭謹地坐著一位中年瘦削男子,男子身穿緋袍,面目方正,一表人才,簡直可以稱得上英俊風流了。
大明做官有個很變態的規定。那便是所選官員一定要帥,要英俊,要讓上司瞧你時順心順眼,賞心悅目,很多面貌醜陋卻有才學的寒門士子,其前途往往便在這個關口上被堵死了,所以每每朝會之上,觸目所見者全都是中年帥哥,老年帥哥。一個個長得眉目清正,相貌堂堂,造成這種帥哥雲集的情形絕非巧合,因為不帥的人基本不可能出現在朝堂金殿上。
據說這個規定是大明開國太祖朱元璋定下的,但朱元璋本人生得前額突出下巴高翹但鼻塌目陷。看上去就像一個漏了氣的皮球,面貌醜陋的太祖高皇帝定下如此變態的規定,大概除了給自己勵志外,順帶也考驗一下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很可惜,考驗心理承受能力大抵應該是失敗了的,洪武年後期朱元璋終於受不了了,於是將朝堂上的大臣們割韭菜似的殺了一批又一批。史書所記是為了給後代朱氏子孫掃清障礙,可誰能擔保他沒有別的原因?
一個醜鬼每天看著滿朝帥哥意氣風發地暢談國事,他會是什麼心情?
坐在劉瑾面前的帥哥名叫張彩,是弘治三年的二甲進士。金榜題名後只當了一個不起眼的吏部主事,一直鬱鬱而不得志,吏部主事一當便是十五年,直到今年劉瑾得勢。張彩在送禮的同時也給劉瑾上了一篇關於革舊推新的新政主張,劉瑾文化不高。再加上徒然得勢底蘊不足,身邊缺少人才,張彩的一篇錦繡文章頓時打動了他,於是驚為天人,引為生平知己,而張彩很快也升到了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私下裡常以劉瑾幕僚而自居。
瞧著劉瑾得意的樣子,張彩輕輕嘆息。
秦堪死了,並不代表劉瑾可以高枕無憂了,朝堂裡的大臣們絕不是任他宰割的雞,可惜劉瑾卻只拿秦堪當生平僅有的勁敵,其餘的大臣在他眼裡不過是土雞瓦狗,這樣的心態如何成得了大事,如何舒展張彩心中抱負?
「明公……」張彩朝劉瑾拱了拱手,欲言又止。
劉瑾睜開眼,尖著嗓子笑道:「尚質,你那考評官員的法子委實不錯,不查不知道,原來朝廷裡竟有如此多的尸位素餐之輩,朝廷太倉金庫已然告竭,下面的地方官員們搜刮民脂以肥己,遞給京師的奏疏卻個個都在哭窮,昨日雜家又狠狠辦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