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懂,不知太后的意思是……」
張太后語聲冷冽道:「皇上大婚之前,你給哀家看緊他,莫讓他再犯渾,悔婚什麼的更是提也別提……」
秦堪苦著臉道:「太后……」
「這件事哀家就交給你,但凡皇上大婚時做了什麼出格兒的事,哀家唯你是問,哀家治不了皇上,莫非還治不了你麼?」
「洞房……」
「洞房不關你的事!速速退下!」
「是,臣告退。」
走出慈寧宮的秦堪忽然有種朝宮殿迴廊柱子上撒尿的衝動。
自己的孩子管不住,反倒要他這個外人來管,外人管得不好便要治罪。
明朝的女人都這麼不講道理麼?
從慈寧宮走到乾清宮,秦堪窩了一肚子火氣,瞧什麼都不順眼了。
朱厚照又糾集了谷大用和張永在鬥地主,由於秦堪的赫赫威名,如今朱厚照對鬥雞的興趣不大了,除了每日逗弄幾隻劉瑾進獻的老虎和黑熊,最喜歡的娛樂活動還是打牌。
葉子牌,水陸棋,鬥地主等等,圍棋偶爾也下,不過朱厚照嫌圍棋太沉悶,下得很少。
一代帝王的娛樂生活單調乏味至此,真不理解他每天興致勃勃玩這玩那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見秦堪走進殿,朱厚照抬眼朝他一瞟,隨即注意力很快又回到手裡的牌上,心不在焉地招呼道:「秦堪,過來玩幾把,今日朕手風頗順,谷大用輸給朕二十兩銀子啦……」
秦堪走到朱厚照面前,想起剛才張太后的話,於是嘆道:「陛下,臣想跟你談談心。」
朱厚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牌,甩出一對十,道:「談心好啊,你談吧。」
——這傢伙如果不是皇帝的話,秦堪就一腳踹過去了,瞧這混帳態度。
「陛下,心……不是這麼談的。」秦堪深深嘆道。
朱厚照把牌合攏握在手心,扭頭看著他:「好,咱們君臣談談心。」
「多謝陛下。」秦堪喜道。
「你的心最近好嗎?」
秦堪一愣:「還……好吧。」
朱厚照點點頭:「朕的心最近也不錯,好了,心談完了,谷大用你這老奴滾遠,玩牌縮手縮腳沒勁透了,讓秦堪頂上。」
秦堪:「……」
現在是第二次產生想踹他的衝動了,第一次是談心之前。
……
跟鬥地主發明者玩鬥地主是極其不明智的決定,朱厚照很快明白了這個道理。
看著朱厚照頹喪的神色,秦堪氣定神閒地瞧著他:「陛下現在可有空談心了?」
「……有。」
朱厚照揮退谷大用張永等人,殿內侍候的宦官們也識趣地退了出去。
「你到底想跟朕說什麼?」
秦堪道:「陛下要大婚了。」
朱厚照不在乎地挑挑眉:「大婚又怎樣?為了這次大婚,內閣和六部已廷議了小半年,戶部撥銀三百萬兩,禮部便邀番邦萬國使節,馬永成告訴朕,宮裡光是江南的紅綢都已花用了四萬多匹,做的這一切全是為了把一個陌生的女人接進宮裡,然後每天跟她住在一起,以後朕的日子還不定怎樣暗無天日,你現在跟朕說什麼大婚,朕怎麼覺得你在提醒朕的死期快到了?」
「臣絕無此意,只是有個問題想問陛下……」
「什麼問題?」
秦堪瞧了朱厚照一眼,小心試探道:「陛下現在應該……沒打算退婚吧?」
朱厚照摸著光潔的下巴沉吟:「你這麼一說,……倒真提醒朕了。」
秦堪兩眼劇睜,額頭冷汗滴落,心中生出一股強烈的自扇耳光的衝動。
嘴……為什麼這麼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