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瑾也慌了,急忙道:「好,這便去見陛下。」
得知朱厚照醒了,寧瑾頓時失了分寸,身為御馬監掌印太監。他太清楚未奉旨意擅自調兵入宮是什麼罪名了,本來此時是深夜,朱厚照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待過兩個時辰朱厚照醒來,該死的人已死了,屆時再找個藉口,或者找個替死鬼出來一殺,萬事太平。
然而他也沒想到不知哪個天殺的混蛋竟給鐘鼓司放了把火。火一燒起來動靜就大了,這個節骨眼上朱厚照醒來,他寧瑾可就麻煩了。
渾身冷汗潸潸,寧瑾也顧不得詢問眼前這位傳旨的小宦官是什麼人,內宮哪個太監管事手下,抬步便匆匆往乾清宮趕去,剛邁開步,身後二千餘勇士營官兵也動了起來。
小宦官急忙攔住寧瑾:「慢著!寧公公,這可使不得。你難道想帶兵直闖乾清宮嗎?不要命了?」
寧瑾一呆,接著渾身冒了一層白毛汗,扭頭拉過一名帶兵的親信參將。壓低了聲音吩咐道:「讓將士們原地等著,記住,咱們今晚入宮只是幫鐘鼓司滅火的,給雜家死死記住了!否則咱們所有人都是誅九族的死罪!」
參將急忙點頭,寧瑾這才放了心,惶恐不安地朝乾清宮趕去。
……
寧瑾走後,傳旨的小宦官嘴角悄悄一勾,不露聲色地退了兩步,消失在一片高呼救火的宦官和武士混亂人群中。
離鐘鼓司數百步遠的一處偏僻角落裡。小宦官正朝戴義連連諂笑:「公公您瞧,小的這齣戲沒演砸吧?」
戴義笑了笑:「不錯,能把寧瑾那老王八騙走,你在宮裡的道行也算練出師啦,趕明兒我當了司禮監的秉筆。你也跟著往上挪挪吧。」
小宦官大喜過望,撲通便向戴義跪下,感激涕零道:「小的多謝老祖宗。」
乾清宮偏殿。
劉瑾張永等八人汗如雨下,神色驚恐無比。
在這個滿朝上下同聲叫囂著誅殺九虎的特殊時期,御馬監勇士營無緣無故入宮代表著什麼。大家心裡都非常清楚。
末日已近,內外廷今晚要痛下殺手了。
八人只覺得渾身冰涼,絕望和恐懼如煙霧般在靜謐的殿中漸漸瀰漫,升騰。
不知過了多久,馬永成咧開嘴乾嚎了一聲,哭道:「大事不妙,我等趕緊向陛下求救吧,今晚只有陛下能救我們。」
谷大用急得臉色煞白,連連點頭道:「不錯,今晚只有陛下能救咱們,咱們跪在陛下面前多與他說說這些咱們侍候陛下的苦勞和辛酸,陛下心軟,必不會眼睜睜見咱們被內外廷誅殺。」
張永卻是個直脾氣,聞言怒道:「諸位不聞滿朝文武皆視我等為奸佞?內外廷已聯起手了,陛下也無可奈何,諸位難道看不明白麼?」
眾人頓時愈發驚慌,惶然失措之時,卻聽劉瑾暴喝道:「都別吵吵了!」
此刻劉瑾眼神怨毒,平素堆滿了笑容的臉上布滿了猙獰,腮幫略顯鬆垮的軟肉不時狠狠抽搐幾下,模樣分外可怖。
「內外廷皆不容我們,我等生機已絕,但咱們一沒亂政二沒禍亂後宮,平日不過陪著陛下鬥犬熬鷹,他們卻給咱們扣什麼奸佞的帽子,好不容易熬到今日,雜家不甘心!不甘心!」
眾人哭著問道:「劉公公可有辦法?」
「去求陛下!不管陛下能不能救咱們,眼下陛下已是咱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只要咱們時刻不離陛下身邊,雜家就不信勇士營敢在陛下面前朝咱們動刀兵!」
眾人如夢初醒,急忙點頭。
主意打定,劉瑾領著七人推開了殿門,剛邁出腿,卻見身前一名眼生的宦官攔住了他們,宦官皮笑肉不笑道:「諸位公公欲往何處去?」
「混帳!雜家乃陛下身邊近侍,你是什麼東西,敢攔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