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秦堪便看到令他異常憤怒的一幕。
張鶴齡的身後,一群家僕打手押著幾個人進來,為首的赫然是丁順,右臉腫得老高,嘴角不停地流著血,眼眶黑了一圈,耷拉著腦袋無力地佝僂著,兩名惡僕一左一右架著他,不讓他倒地,另外幾名從南京跟過來的老部下也受了不輕的傷,圍在這群惡僕周圍的都是曾經和秦堪參與過崇明之戰的老部下,眾人神情憤怒,手按著刀柄蠢蠢欲動。
張鶴齡目光傲然一掃,高聲道:「你們這幫臭軍戶,看誰敢動!錦衣衛了不起嗎?我乃當今皇后之弟,天子欽封壽寧侯,敢朝我動手,不怕被夷族麼?啊呸!」
秦堪眼中噴出了怒火,縮在袖中的手緊緊攥成拳,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
「原來是壽寧侯當面,久仰了。侯爺有什麼不滿儘管沖我來便是,拿幾個不成器的軍戶撒氣,傳出去讓人笑話侯爺沒出息的,下官為侯爺聲名計,還請侯爺高抬貴手,把人放了吧。」
壽寧侯仰天望天的模樣這才稍稍放低,目光與秦堪直視,彷彿此刻方才看見秦堪似的。
眼睛微微一眯,壽寧侯冷笑道:「這位想必是內城千戶了?你們牟斌指揮使見著我也得主動作個揖,你覺得你比牟斌大?」
秦堪嘆道:「我當然沒有牟帥大,只不過我的腰腿有些毛病,不知怎的,總是彎不下來。」
壽寧侯笑容愈發冷冽:「腰腿太硬是因為你太年輕了,沒見過這是怎樣一個世道,站得太直死得很快的。」
秦堪笑得很燦爛:「原來侯爺竟會瞧病,不如請侯爺幫下官瞧瞧,我這腰腿的毛病能治否?」
「當然能治,只要被人硬生生掰折一次,以後你的腰腿就軟了。」壽寧侯獰笑道。
眼睛餘光看見丁順垂著頭,無力地癱軟,任人一左一右架著胳膊,嘴裡鼻孔裡流出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到地上,綻開一朵朵血花,圍住這幫惡僕的全是當初的老部下,眾人的表情憤怒得快扭曲了,紛紛拿眼瞧著秦堪,秦堪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揉捏著。
這都是一起同生共死,對他忠心耿耿的兄弟啊。
奇怪的是。秦堪依然笑得很燦爛,很甜。
「既然侯爺擅治腰腿,下官鬥膽請侯爺一施妙手如何?也請侯爺瞧清楚,下官這小小千戶的腰是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掰折。」
「呵呵,治一治也好,趁年輕早治,不然這病越來越嚴重,恐有性命之虞。」
壽寧侯的眼睛眯得只剩一條縫。眼中兇光閃爍。
二人談笑間,殺機驟然迸發!
沉默片刻,一名侯府的惡僕突然出手,一拳狠狠砸向秦堪的太陽穴。
秦堪偏頭一讓,抬起膝蓋便朝惡僕下身使勁一撞,惡僕慘叫一聲,捂著下體頓時倒起翻滾哀嚎。
活了兩輩子很少打架,但秦堪一出手必然毒辣陰狠,專攻敵人最脆弱的地方。
不得不說。無論動腦子還是動手,秦堪都挺可怕的。
一膝撞過,秦堪扭頭看著愕然靜立於院中的眾人。朝圍著侯府惡僕的老部下叱道:「還不動手,等挨刀呢?」
眾屬下一愣,接著大喜過望,壓抑了許久的怒氣和憋屈,終於酣暢淋漓地發洩出來了。
看著奄奄一息的丁順也突然振奮起來,抬起腰側刀鞘猛然砸下,架著他的惡僕頓時被放倒。
院子裡一片此起彼伏的慘叫,惡僕畢竟仗的只是侯府的權勢,一旦沒人把權勢看在眼中。動起手來根本不是這些參加過正式戰爭的錦衣校尉們的對手。
三兩個回合過去,壽寧侯帶來的一二十個家僕便毫無懸唸的躺滿了一地。
壽寧侯的面孔極度扭曲,毒蛇般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秦堪,森然道:「姓秦的,你真敢動手。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