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我總是被動,學姐找我去她的公會我就去,找我出團我就出,但我從來不主動接近過誰。就連對小玲也是一樣,如果不是她主動接近我,而我也只是被動的接受的話,我和她就會是毫無交集的兩個人。
直至今日我還想不出來小玲為什麼會想接近我。
在發生那些事件之後我聽說了很多關於她的事情,但是一直沒有時間去消化這些資訊。就如同我原本所知的,她是單親家庭,有一個弟弟,她必須自己養活自己,還要照顧弟弟,這些她都沒有說謊。
而那些我沒有見過的她的面貌,我怎麼聽都覺得不真切,事實卻不容我有辯駁的餘地。學姐所說的也許小玲需要很多關注和愛,那是客氣的說法,根據其他苦主的說法是,原來他們就是她所打的那個工。那些同情她遭遇的,比較有經濟能力的男人給她的錢,總合加起來竟然比一般上班族還多,她根本不需要額外再去打什麼工。她把身邊的男人分成幾種,最高階的是提款卡,可以讓她拿得到錢的,現金或是送她想要的東西、請吃飯等等;次一級的是可以當工具有利用價值的,可以接送她、幫她寫作業、處理生活中大小事;再來就是候補名單,雖然現在還無法利用,但是將來可能有機會的,她會保持聯絡,但是不花時間在那些人身上。
她所塑造出的那個「因為單親家境不好,必須半工半讀還要照顧弟弟和給媽媽錢,但是依然樂觀積極上進」的好女孩形象,真中參假、假中參真,在她天真的外表下誰也沒想到真相會是那樣,或是不願意去拆穿她。
至少我是屬於想都沒想到,而現在也不願意去相信的那一種。因為我想不出來如果那些人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沒有能力給她錢也沒什麼其他利用價值的我,為什麼她要花時間和我在一起呢?
我時常想起小玲,想起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想起她最後的樣子。
我不像學姐那樣有把人心看得透徹的能力,我不知道小玲對我究竟是不是有一點感情的,可是她在我面前總是那麼快樂,那麼容易知足。
在告別式上我是第一次見到她的母親,才知道原來小玲的媽媽是這樣子的人。我總是忍不住想,有這樣的母親,小玲的童年一定過得很辛苦。
即使這個暑假我幾乎都是一個人在家,沒有半個人和我討論小玲的事情,我卻總是在心裡一次又一次的替她開脫,替她劈腿的行為找到理由。
我心底清楚地明白我是在逃避去面對她在我身上烙印下的傷痕,可是我沒有辦法不逃避。學姐的話猶言在耳,可是我沒有找到出口,我沒有方法讓我的情緒得到釋放。從小到大的慣性是個打不破的蛹,我無法蛻變。
有時候我試著看新聞或是上網閒逛打發時間轉移注意力。
化蝶人的案例在國內一樁又一樁的冒出來,接二連三,如同雨後春筍。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確定造成人類突變成諜人的原因,甚至連可能的因素都找不出來。蝴蝶人之間沒有什麼特別的共通點,在男女老少身上都會發生。不曉得成因,自然也就無從預防,這使得人們的恐懼因未知而加劇。
有的時候我不禁想,人們害怕的到底是變成了另一種生物,還是蛻變後緊接而至的死亡?如果蝴蝶人的生命非常長,甚至長過一般人類,大家還會像現在一樣畏懼嗎?
可能最近太密集看到關於蝴蝶人的各種新聞和討論,日有所思,我最近常做一個夢。
夢的開頭是一隻小小的蝴蝶繞著我飛,夢中的我看著她最後停留在我的手臂上,然後我突然一把抓住她。此時的夢境不合理地轉為:我抓住的是幾乎和人一樣大的紫色蝴蝶,接著我滿懷恨意與憤怒地撕裂了她的翅膀,折斷她的肢體,殘暴的殺了她。
然後我會在一種滿足報復的愉悅中驚醒。
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