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下許劍明白了他不讓宋晴去的原因。這人雖然大大咧咧,實際在要緊處心細如髮,否則也做不成這麼大的生意。這次他帶的是相好,而宋晴是正牌夫人,他怕宋晴不願與這樣的女人為伍。那會兒許劍突然萌出一個想法:也許我能帶著小曼?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馬上被自我否定。許劍絕不敢像胡老闆這樣張揚。而且老胡的那張嘴巴許劍是知道的,如果讓他知道小曼的事,第二天全市都會知道。許劍只是說:“最近太忙,等我有空兒吧。”
這些天他確實忙,正是和情人如膠似漆的時刻,能夠湊出來的空閒時間都花到小曼身上了。
他沒想到,胡老闆說的“釣魚地兒”竟然遠在400多公里之外的漢水上游,他不肯明說,是怕許劍嫌遠不去。他們最後終於去了,不過已經是兩年之後,是21世紀的2001年了。那時,許劍認為堅如磐石的婚姻已經破裂,他被宋晴趕出了家門;曾同他如膠似漆的小曼也咫尺天涯,陌如路人;而胡老闆與老九這對露水情人倒安安穩穩地苟合著。
命運就是這樣的作弄人。
命運也會成全人。正是在漢水上游那個偏僻的山坳裡,許劍無意中得到解讀那個命案的鑰匙。幾乎可以說是天意了。
3 眾生相
曹院長許諾的答謝宴請很久之後才落實。原因是他一直想說通許劍把仝局長請來。曹院長打算在本院開拓法醫業務,這當然得在公安局有硬關係。他想借許劍來打通這個路子。但許劍這次堅決不答應。他說:
“院長你別難為我啦!上次也就是衝你的面子,我才厚著臉皮求他。以後就是我兒子犯事被抓,我也沒臉求他了。”
曹院長看他確實是天性如此,不再難為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透過胡老闆邀了仝寧的夫人出席。胡老闆的公司叫“金達房產開發有限責任公司”,股東中有鄭孟麗的父親,股不多,五六十萬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胡老闆送的乾股,或者叫權力股,不出錢,只分紅,當然也不能把股份換成現金帶走。所以胡老闆出面邀她,她總要給個面子的。
這個星期六,曹院長打電話給許劍:“宴會就定在今晚了,在金都飯店的金爵廳。小許我沒邀你夫人,因為今天席上有胡明山,那個狗日的,一張口就是黃段子,小宋是水晶瓶裡開的花,別讓他薰壞了。”他補充道,“仝局的太太很忙,說好只在席上呆一會兒,酒過三巡就要離開的。”
許劍想這是局長太太的作派吧,她能有多忙?聽說仝寧當正局後把她調到博物館,基本是掛名,上班不上班都是一份死工資,不至於忙到連一次酒席都坐不到頭吧。他沒有說這些,只是和院長開玩笑:
“院長,我早說過你別請了,把這個錢折成我們科的分紅就行。”
“一碼是一碼,你別給我往一塊兒攪。”
晚上他坐著院長的車到了金都。金爵廳相當豪華,面積很大,還辟有一個密室。屋裡擺著一套三張真皮沙發,巨大的餐桌上擺著純銀餐具,頭頂是大型水晶吊燈。四個高挑個兒的小姐一溜兒排在旁邊,穿著分岔很高的旗袍,個頭和模樣都是精心挑選的,活像四胞胎。
除了仝夫人,其餘的客人大都到齊了。今天這一桌共有十人,除仝夫人、曹院長、許劍、胡明山外,還有曹院長的孃家二舅薛法醫,一個乾枯的老頭,看樣子可不止58歲,穿著很古板,中山服怕是有20年了。這老頭顯然不會來事,屬於家鄉話叫“料姜石”(崗坡地中常有的表面粗糙的石頭)的脾性。按說許劍幫他出了力,今天又是專門的答謝宴請,作為受惠者,他該主動向許劍作點表示吧。但曹院長為兩人介紹時他只是擠出笑容,和許劍握了手,沒有說一個謝字。大概他認為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