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扔到垃圾道中的這包東西,並沒有送到垃圾填埋場,清垃圾的老呂頭拾到給我了。”他敘述了老呂的淫物癖,自己當時對垃圾箱的檢查(沒有透露劉師傅的揭發),老呂頭對此事入木三分的分析,還有自己被“掐老暈”後在山中夜晚的頓悟。“小曼,那晚我終於想通了,小葛不是自殺,而是在自淫時意外縊死。這條軟布繩是小葛自淫用的,這套女人內衣也是小葛在自淫時的穿戴,我說得對不對?”
小曼撐不住了,淚水猛然湧出。她哽咽著,肩膀猛烈抽動。剎那間,往日的情意湧出來,許劍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把她摟到懷裡,但半道停住了。他柔聲說:
“小曼,我知道你心中很苦。你極端厭惡小葛的性怪癖,不把他當人看,怕生個兒子像他而拒絕生育,去別的男人那兒尋求刺激。但其實你還是愛他的,所以小葛猝死後,你認為是自己害了他,你要贖罪,要保護他的名聲,寧可自己被懷疑成殺人疑兇。我說的對不對?”
又說:“小曼我對不起你,曾有一段時間我也把你看成惡女人,看成謀殺親夫的疑兇。我那時的冷淡一定傷你很深。小曼,把事情的前後經過都對我說說吧,心裡憋的苦水向外倒倒,就會暢快了。”
在許劍的撫慰下,小曼止住啜泣,敘述了這件事的前前後後,實際述說了她的一生。許劍憐憫地聽著,依稀看見她身後那束不可見的提線。與小葛、仝寧這些人相比,她的提線還是很正常的。只是,在不該抖動的時候(小曼兩三歲的時候),上帝的某個手指不經意彈動了一下。這不經意的一下影響了她的一生。
小曼說,有一點她一直羞於告訴別人,她的情慾打小就比別人強。那始於一次童年經歷,不,應該說是幼年經歷。是兩歲,還是三歲?記不清了,那個年齡應該形不成穩固的記憶吧,但她對這件事確實有朦朧的記憶,由此也能印證那件事對她的影響。
記得是一個夏天的晚上,大人把她放到席上玩,她穿著兜肚,光著屁股在席上翻騰。玩耍中無意擠壓兩腿,覺得非常舒服,是那種說不出來的舒服。這個偶然的小動作便自此啟動了她體內的某個開關。以後她常常下意識地重複它,逐漸成了固定的愛好,從幼年做到童年,一直延續到進入青春期。可能是這個長期愛好刺激了她的超常發育,上初中時她就不大敢和同學去澡堂洗澡,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胸脯比同學們豐滿,陰唇也似乎大得多。到十五六歲她的性慾已經很強了,夜裡常被漫地而來的慾火燒得不能入睡,連夾腿的老辦法也不行了。熬不住,她無師自通地學會以揉壓輸卵管來自慰。
這個心病無法向任何人說,包括媽媽。小曼只能暗地裡苦惱,老天為啥生我是個淫蕩女人呢。
技校畢業後她就工作了,是在特車廠的勞保庫。和她同庫房的顧大姐豪爽潑辣,滿嘴黃話,是全廠有名的“夜壺嘴兒”。只要哪陣子庫房裡沒男的,她就高聲大嗓地說自家床上的事。比如:
“我男人要是出長差,回來的頭天晚上,我非得驗驗他那裡頭滿不滿。要是不滿,保準是潑灑到外頭啦,老孃饒不了他。”
又說:“有一天我困得很,男人嘻皮笑臉地非要纏我幹事,好,老孃是好惹的?那晚我抖擻精神,逼他上了一次又一次。中間想收兵卷旗?沒門。只這一夜下來,就把他整治成‘食氣’(北陰土話,指小孩吃得太多而結病)啦,見我挨身就躲。“
庫房的女人們聽得笑出眼淚。小曼和大家一道大笑,同時一團蓬蓬的陰火從下邊升起,燒得她坐臥不寧。聽著顧大姐的瘋話,小曼真想馬上去找個男人瘋一瘋……不過很奇怪的,雖然有這麼強的性慾,甚至自我定位為“淫蕩女人”,其實在婚前她一直沒有放縱自己。她把情慾艱難地關閉著,盼著早點結婚,與自己的男人去瘋。
後來別人介紹了小葛。頭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