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瞪圓雙眼,顯然萬分難以置信的模樣,“你該不會要跳級了吧?
櫻井終於無聲地趴回書本上,再也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
因為放課的時候接到舊友的邀約,櫻井由奈回到家時已經不早了。父親正坐在沙發上看晚報,母親系著圍裙在廚房進進出出,櫻井俯身換好了拖鞋。
“小奈,桌上有你最愛吃的芒果西米露。”母親從廚房裡探出腦袋,笑著說。
櫻井踱步到了餐桌邊,拉出椅子坐下,一碗色澤鮮亮的西米露,如果是往常,她一定會在一分鐘內下肚,此刻她卻只拿著勺子,在碗中不停地攪啊攪。
父親一面翻過報紙一面說道:“小奈,不要忘記整理你自己的東西。”
“嗯,爸爸。”櫻井應了一聲,碗裡的東西一瞬間變得更加索然無味。
把書包往床上一扔,櫻井似乎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軟綿綿地倒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暖黃色的光暈之下,她想起了幸村精市的臉,精緻溫雅的少年,站在陽光下卻比陽光還要閃耀的少年,她喜歡了快八年的少年。
夜深人靜這刻,心底的壓抑就像爆發的洪流,熱意漸漸溢滿了整個眼眶。
她捨不得,真的,很難捨得。
父親工作調動,即將離開神奈川,搬去千葉。櫻井由奈覺得這場別離真的太過突然了,突然得讓她不知所措。
手機震了兩震,是中谷她們發過來的資訊,是在告訴她某某學校的某某人帥得有多驚天地泣鬼神。
櫻井由奈把手機放到枕頭邊,然後從床頭櫃裡拿出鑰匙,開啟了書桌那裡上鎖的抽屜。最底層的那本日記本居然蒙上了一層灰,靜靜地躺在那兒,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東西。櫻井拿起日記本,輕輕地憚去灰塵,翻開日記那一瞬,彷彿初遇幸村精市的那個夏天,就在眼前。
一把網球拍,一個網球,一條頭帶,一雙YONEX球鞋,那個小男孩每天在小區花園的角落那裡練習揮拍,練得大汗涔涔,然後喝了幾口礦泉水,剩下的水澆得自己滿頭都是,緊接著頭仰天,笑得很爽朗,很大聲。
這就是八歲那年的他,她從家中的陽臺看下去,正好能看見。
櫻井由奈還記得,八歲的幸村精市,跟她一樣高。
從回憶裡走出來的時候,日記本已經不覺中被她翻到底了。對幸村精市的心意,從八年前直到現在,全都在這本日記裡,還有那張視若珍寶的。。。。。。
照片呢?
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倒著日記本晃了幾遍,然後又仔仔細細地翻找了一遍抽屜,本該夾在日記本里的照片,卻消失得毫無影蹤,居然讓她無跡可尋。
眼眸裡有著極易覺察的慌亂和無措,如果看不到幸村精市,以後她可觀望依仗的,唯有那張相片了吧。
蹲在床邊咬著下唇靜默了大半晌的少女,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麼一樣,連鞋子都來不及換,直接踩著房間裡的拖鞋,蹬蹬蹬地往樓下跑,一直跑到電話旁邊。
對,一定是這樣的!
她拿起聽筒,撥了一個曾經記下的號碼。
“你好,我是幸村優紀。”
“幸村學姐,我是櫻井由奈。”
掐斷電話,櫻井立刻跑出了家門,在路口等了一分鐘,就打到了計程車。司機是個中年男子,很熱情,微笑著問她去哪裡,她坐進了副駕的位置,關上門說道:“XX路XX巷XX號。”
XX路XX巷XX號,幸村宅。
*
櫻井由奈離開神奈川的那天,下了第一場雪。
冬季裡的第一場雪,讓立海大幾乎全部的學生都異常地興奮,他們可以在課休的時候冒著嚴寒互相打雪仗,或者三五湊在一起到草地上去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