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舉動讓李清禾抱住他的手微微收緊。
「師父和劉叔都不是咱們鎮子上的人,他們也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劉大夫出來行醫的時候,在路上遇見了一個病人,那病人說自己頭疼難忍,想求人幫幫自己,劉大夫二話沒說,便要放下藥箱去救人。
可藥箱還沒卸下,就被眉眼張揚的青年把他整個人都拉到了一旁,那青年就是於大夫。
李清禾頓了頓,「師父說,劉叔那會兒蠢得很,如不是他出手相救,劉叔就得被那個騙子訛上了,所以劉叔得感謝他八輩祖宗。」
總之二人就因為這個騙子而結識,二人都是大夫,但一個對病人溫言細語,一個卻憑心情給人看病。
即便這樣,二人還是成了朋友,他們走過不少地方,後來來到這個鎮子的時候,劉大夫說想安頓下來。
於大夫也不想過那種漂泊的日子,於是二人自己向人打聽一個村子,接著便往各自的目的地走去。
「劉叔不到一年就在太平村住下了,而且三年不到就成了親,我師父呢…」
李清禾忍不住一笑,「三年了才在這個村子住下,五年後才成為這個村的鄉大夫…」
有一天,於大夫去鎮上買酒喝,遇見一青年,那青年在偷看他,於大夫倒也不覺得奇怪,畢竟他自認風流倜儻,這麼好的皮囊若是沒人瞧,那才是他的失敗。
聽到這,肖樂忍不住道,「於師父在跟你說這些的時候,一直在自誇嗎?」
「也不是一直,」李清禾道,「但是十句話,有八句是說他好的。」
肖樂一臉瞭解地點了點頭。
「那、那個偷看他的青年,是不是張大夫的弟弟?」
「對,他叫張清。」
是個非常純良的青年,在家排行老五。
於大夫或許不記得他了,但是在於大夫剛在村裡安頓下來時,張清來村子裡走親戚,不小心受了傷,是於大夫幫他處理的。
張清見於大夫看過來,還以為對方記得自己,可鼓起勇氣上前打了招呼後,才知對方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是難過的,可很快又打起精神,經常來村子走親戚,可十次有八次都賴在於大夫身旁,不是幫著他上山挖草藥,就是幫著曬草藥,還給於大夫做飯。
「張叔做飯非常好吃,師父說他本不想搭理的,可實在嘴饞,就讓張叔留下給自己當藥童,每個月還給他月錢。」
其實就想吃人家做的飯。
「那會兒張大夫並不在家中,而是在外求學,」也正是因為這樣,張清在於大夫這住了一年半。
見肖樂側頭不解地看著自己,李清禾解釋道,「若是張大夫在家,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弟弟去給別人做藥童,畢竟藥童實在辛苦,即便是跟著他,也比跟著外人好。」
張清在於大夫身邊待了一年半,可這一年半里,他暗示無數次,於大夫就像是不開竅一般,沒有一次明白他的心思。
直到一天過節,張清做好一桌豐盛的飯菜,還打了酒,想與於大夫痛飲一場,再借酒壯膽告訴對方自己的心意。
可萬萬沒想到,在試探於大夫對未來伴侶有什麼期許的時候,於大夫說想娶一個賢惠的姑娘,再生一個可愛的孩子。
就這麼一句話,打斷了張清肚子裡藏了多年的話。
他一聲不吭地喝完了所有的酒。
「師父說,那天晚上,那個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看著他的眼神悲傷而絕望,那時候師父還不明白原由。」
直到第二天酒醒的張清提出告別,說他二哥快回來了,他二哥也是大夫,想回去幫二哥提提藥箱,跟著對方行醫。
到最後人走的時候,於大夫也沒有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