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知看了她半晌,她慢慢地挪了挪腳,轉過身體正對著裡梅。
白髮少女轉身正想離開,美知突然出聲:「裡梅?」
裡梅僵硬在那裡,沒有動彈。
美知走過去,她朝著裡梅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似乎已經確定了什麼伸出了自己的雙臂,輕輕地抱住了她,很認真地繼續說道,「裡梅,才不是廢物。」
她眼神發怔,似乎還沒從美知那句稱呼裡走出來,因為自己根本沒和麵前的女孩子說過自己的名字。
明明臉色如此冷漠到小孩子看到都不敢靠近的人,對誰都不假顏色的裡梅,此時像是脫力一般任由美知安給與安撫性地擁抱。
過了好久,他才尋回了自己的聲音:「美……知?」
得到懷裡女孩的回應,她才緩慢地抬起手,像摟住自己失而復得的寶物一樣,笨拙且小心翼翼地將她虛抱著,即使她感受到從美知身上傳過來的熱量也不能讓她安心下來,於是,裡梅又輕輕地問了一遍:「美知?」
美知不厭其煩地應著:「我在這呢,裡梅。」
以前需要依靠的人是美知,現在好像關係調換了過來,裡梅才是真正需要依靠的那個,當他看到美知,感受到真實的美知,才能將早已丟失的情感拾回。
原來,她都記得。
既然記得,那些痛苦的回憶,瀕死時的無助,也一直跟隨著她。想到這裡,她羞愧難當地壓低了聲音:「如果當時我認真檢查過那些屍體的話……」
說到這裡,她戛然而止,似乎發現自己說出來的東西不堪入耳,害怕她會生氣又或者害怕自己,呼吸急促地低聲挽回:「對不起,是我的錯——」
「過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
裡梅察覺美知並沒有這樣的情緒才稍稍鬆懈了一些,但是背脊依舊是緊繃著的,她在面對美知的時候,似乎無論如何都無法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冷漠,說話的口氣簡直判若兩人。
在特級咒靈面前都不會多施捨一個眼神的裡梅,在一個普通女孩子面前,毫無底線地敗下陣來。
而等到夏油傑回來的時候,只有美知一個人站在墓碑前,雙手背在身後,朝他溫婉一笑。
她戴著自己送的項鍊,陽光正好,時隔多年,夏油傑才真情實切感受到頭頂的日光是如此溫煦。
如果這樣簡單的生活繼續下去,該有多好。
當裡梅找到成功佔據虎杖悠仁身體的兩面宿儺時,她猶豫了,出於她對於兩面宿儺曾經將自己的血餵給美知的前車之鑑,並沒有把找到美知這件事告訴他。
但坐在高處的男人支起下頜,掩蓋殺戮的紅瞳慵懶地望了過來,聲線暗啞:「裡梅,你看到美知了嗎?」
心底一緊,低眉斂目的少女保持臉上的平靜,似乎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一般,驚訝地停頓了一會才回覆:「沒有。」
「我找到了,」他發出戲謔的悠長嘆息,猶如沉睡千年的惡龍找到尋覓已久的公主,不掩嫉妒但又囂張至極,「她現在有別的兄長了,我很不高興。」
「殺她我有些不捨,」男人狹著眼,臉上露出玩弄獵物前夕的愉悅表情,雙手插入粉色的髮絲之中,他低低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大,「這個世界太有趣了,裡梅……」
他露出思索的表情:「讓我想想……先殺了那個長頭髮的小鬼,要怎麼處理他才好呢?」
裡梅低垂著腦袋,沉默地等他的吩咐。
「她現在居然會無視我了,不知道誰給她的膽子,」宿儺眼底劃過殺意,但想到美知的臉又慢慢收斂了起來,當野獸遇到心喜的獵物時,在此之前也是會戲耍一番滿足掌控欲的,「我應該當著她的面,把那個小鬼給吃了。」
他說得好像殺雞一樣,即使是裡梅,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