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沙神色慌張地從花叢旁小跑過去,眼睛一直往四周張望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但由於美知失蹤地太過突然,以至於裡沙粗心大意地完全沒注意到花叢一角正垂落著一小縷黑髮,路邊遇到幾位武士,她低頭避讓開,礙於會被城主責罰,她不敢向武士們詢問是否看到美知的蹤跡,只盼著趕緊找到一向乖巧柔順的夫人,以免她被衝撞上。
要知道,在這城裡每日也有其他勛貴會來拜訪,夫人生得如此模樣,若是被撞上對方起了心思,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裡沙並不是沒有看到過其他城主將自己的小妾贈與其他男人的事情,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她不願意發生這種事情,再者美知算是一個很好伺候的夫人,裡沙覺得現在就挺好。
裡沙找了好一會,美知已經把十個指甲都染上顏色,雖然顏色並不均勻,但她手指好看,那點瑕疵也就不再是瑕疵,反倒像是故意為之才形成的美麗。
人見承平好不容易完成父親這段時間加重的業課,他興沖沖地跑出來找美知,在半路碰上裡沙,見她神色匆匆人見承平察覺到了什麼,皺著眉喊住了她:「夫人呢?」
裡沙一下子怔在原地,人見承平不過七歲,他的身高不需要像人見伊春那樣仰視,他能一下子從那雙透著慌張的眼睛裡看出不對勁,裡沙在那神似城主的視線下差點軟腳跪下,這頓責罰是少不了的了,她乾脆低聲承認,在此之前她謹慎地巡視四周確定沒人,這才顫著聲音回他的話:「夫人,夫人不見了!」
人見承平恢復平日裡冷淡肅然的神色,儘管他才七歲,但是誰也不敢因為他年紀小輕視他,那可是城主的血脈,動作眼神,幾乎是城主幼年版。
他站在那指揮裡沙:「你去那找,她喜歡去的那個亭子裡。」
裡沙將人見承平當主心骨,她反倒因此鬆了口氣,應下去了人見承平手指指向的地方。
人走後,少年才為美知失蹤而煩躁地加重了呼吸,眉頭蹙起,踱著步子往左邊方向走,那裡是美知時不時跑過去餵魚食的地方,但他剛剛挪動兩步又停在了原地。
步伐一轉,人見承平轉了方向改往花叢那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這種奇怪的想法從何而來,但他望向那花叢一角時,心底的悸動更為明顯。
而人見承平這樣做的後果就是,他比裡沙更為鎮定和細心,只是繞著花叢走了一圈蹲下身就察覺到裡面有人——美知似乎是累了,乾脆趴在花叢中央,從容地正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小憩。她頭頂上方是纏繞在纖細枝條的絢麗花朵,有的甚至好似聞到了美知身上的香氣,垂落下來,正好落在她雪白腮邊,那是世界上最適合她的裝飾品,宛若花叢裡沉睡著的精怪。
那副美人圖比人見承平見過的所有名畫都要震撼人心,她的美麗不是端莊坐在木椅上的乖順貴女,也不是小溪邊擼起袖子生機勃勃的村子少女,人見承平站在那半天沒有動靜,半晌,他不顧儀表脫下鞋,無聲地靠近過去,怕打擾到她睡覺似的蹲下身看她染上的指甲。
美知沒有睡熟,她察覺到頭頂的日光不再,身上也有些冰涼了,睜開朦朧雙眼,她眨著眼睛將眼前模糊的人影看清,而等到她清醒過來後,少年被抓包時的忐忑和羞惱也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是承平啊,」她支吾了一聲依舊沒有起來的打算,這段時日已經讓美知鍛鍊了足夠的膽子,知道在這城裡如何踐踏在人見伊春的底線上活得更隨意,在草地上翻了個身躺在草地上,潔淨的衣袖已經染上嫩草的翠綠汁液,但好像那點綠色在艷麗衣裙上成了點睛之筆,美知不太在意地在日光下打量著幹掉的指甲,滿意地動了動十指,隨後又想起承平還在這裡,將手遞給他看,似乎想得到誇獎,聲音軟綿綿的拉成著語調,「好看嗎?」
少年挪了挪身體,替她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