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她都無法生出嫉妒的臉,眉目如畫,連最簡單的口脂都沒有塗抹,但即使是這樣,她的任何部分都挑不出任何瑕疵。
雪乃垂落下眼睛,如果真的是這樣的對手話,她那些所謂的小心機根本沒有用。
就是因為清楚地知道容貌帶來的第一視覺衝擊,即使再多的溫柔,再多的體貼,也是絕對比不過的。
美知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像是捧著珍貴的寶物捧起雪乃的手湊到面前,鼓著臉頰輕輕吹掉她傷口上的髒東西,對於從來沒有什麼同齡人相伴的美知,她對柔軟的女孩子更為關注一些,看到雪乃發呆,軟聲問:「痛不痛呀?」
雪乃這才反應了過來,她和美知近距離對視了片刻,不知為何有些羞愧地偏過了頭,「……不痛了。」
美知扶著她的腰將她拉了起來,察覺到她身後的和服沾了不少灰塵,體貼地輕輕拍掉了,美知很少看到比她還要脆弱的女性,於是關心地囑咐她記得處理傷口,可能是看到雪乃注意力不太集中,美知只好轉過身,望向五條直人,耐心地又囑咐了一遍:「五條桑,記得給她處理傷口啊。」
少年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漂亮的眼眸眨也不眨地凝視著美知的臉,臉色陰翳,嘴唇上下闔動,最後也沒說出一句話來。美知被他這樣注視著也沒有太在意,人見伊春那樣的人她都對付過來了,五條直人至少沒他那麼變態。
看到美知轉身要走,少年急促喘息著捉住了她的手腕,眼睛泛紅,聲音壓得極低,似是卑微乞求:「他們說……你死了,美知。」
美知轉過頭看了一眼雪乃,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抽回來,五條直人根本沒用什麼力氣,她一下子就掙脫了。
「她不是,」五條直人音量提高地想要解釋,禪院雪乃咬住下唇走遠了一些,直到聽不到他們說話才停下來,背過身假裝看風景,他看也沒看,想去拉美知的手,「你聽我說……」
美知不太喜歡這種宛如三角戀的狗血場景,沒說話轉身就要離開,下一秒手臂給人扯住,眼前的景物一晃,她就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鼻尖縈繞著一絲血腥氣,少年將腦袋埋進了她的脖頸之間,聲音也是聽得出的顫抖,「美知……」
美知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被系統假象欺騙愛上自己的五條直人,她不太習慣這種緊密無間的擁抱,只是抱著她的人好像很難過的樣子,手臂繞在少年身後輕輕拍了拍已做安撫。
美知不會說什麼傷感的話,她輕輕地試圖推開他:「五條桑,我們這樣……不太好。」
不太好三個字的意思他們都懂,察覺到少年身體的僵硬,美知又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再說,這也不是你的錯哦,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嗎?」
少年卻將她摟得更緊了,幾乎要將她揉進身體裡永不分開。
「我不會的,」他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像是對他自己說一樣,最後做了什麼決定一般慢慢鬆開她,「我很開心,你還活著。」
對,就是這樣嘛。
還能做朋友。
美知得到滿意的答案朝他笑了笑,這才轉身走了。
她還覺得自己這一次處理得很不錯,於是在裡梅過來找她換藥的時候,把這件事簡單地和他說了一遍,一邊給他擦拭著那幾乎忽略不計的傷口:「他這樣,讓另一個女孩子很尷尬的。」
裡梅跪坐在她身旁,為了讓美知更好操作,他彎下背聽她用著可愛的語氣說了一遍前因後果,需要他回應的時候就會平靜地嗯一聲,視線卻沒有離開過美知可愛的表情上。
最後一道工序完畢,美知很有成就感地給他擦掉不小心蹭到他臉頰上的藥水,「裡梅,你不要動。」
少年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就像是一座雕像,任由美知給他塗藥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