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梅的聲音頓了一下,最後又恢復如初:「是。」
那扇門從外即將闔上時,裡梅沒忍住再看了一眼,而原本和美知對視著的兩面宿儺手指一彈,裡梅的臉上陡然出現一道血痕,他瞪大眼睛略顯驚恐地倒退兩步,那扇門也徹底闔上了。
美知不知道門外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視線下會有些心虛,濕漉的眸子眨了眨,她放棄用手臂遮掩住身前的春光,纖細的手臂搭在浴桶邊緣上,身體也貼過去,這樣就能減少暴露身前肌膚的機會了。
仰著腦袋的美知好久沒看到兩面宿儺了,她還依稀記得自己呼救的時候他衝過來面帶怒氣的樣子,只不過之後她昏迷過去了,再後面靈魂去了鬼蜘蛛的世界,也不知道這裡已經過去了多少時間。
她有些不太確定兩面宿儺現在的脾氣,於是隻好做出在鬼蜘蛛那百試百靈的示好,她將臉靠過去,柔軟的腮肉輕輕地壓在兩面宿儺扳在浴桶邊緣上的手背上,側著臉微仰著腦袋,朝他乖順地眨了眨眼。
他沒有撤回自己的手,在美知這類就是預設她的動作和示好了。
她大著膽子喊了聲哥哥,兩面宿儺垂下眼瞼無聲地覷著她的臉,被她臉蛋蹭著的手伸出食指刮動那柔軟細膩的肌膚,那是上等食料才有的軟度,從前他對女人的臉並不在意,如今這樣一看,倒覺得美知這張臉生的不錯。
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
這是他的妹妹,一個明明看起來很有食慾,但觸碰後卻有些排斥的女人。
他一直沒搞明白這件事到底哪裡有問題,但現在,他歸咎於可能是刻在血脈裡的稀薄親情阻止了這一場殺戮。
美知不知道他的心理變化,如果知道的話,還不如昏迷過去,待在鬼蜘蛛的世界裡。
她的眼睛裡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天真,沒有他能夠看出作為探子的心機,但如果她真的是探子的話,那這個女人得可怕到什麼地步呢。
留在身邊也不過是調劑的小玩意兒,只不過上次名叫沙華的那個咒靈打破了這一想法,從美知袖口裡掉落地兩個布偶針線粗糙,就連他幼年時自己捏過的泥人都不如。
只不過一個布偶而已,兩面宿儺不覺得自己會因此而有什麼改變,一個笨女人偷偷摸摸地做針線活,因為他的發怒不願意和她再見面,因為他以為自己和尋常人全然不同,擁有的兩隻胳膊和兩雙眼會給美知帶來恐懼,以為做出這樣的東西用來討好他,天真又可笑。
系統冷漠地在一旁提醒:【親情度:21點】
美知有了親情度的提醒更是膽大包天地用纖細的手指戳著男人緊實的手臂,力氣小小的,「我昏迷多久啦?」
兩面宿儺施捨地看著她作亂的手,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將手臂抽走了,「不記得了。」
美知蹲在水裡有些腳麻,但這幅樣子又不好出去,於是繼續窩在裡面等待裡梅送衣服進來,或者兩面宿儺善心大發給她一條明路。
秀氣的鼻子湊到自己的胳膊上嗅了嗅,確定沒有異味後,小聲說:「哥哥,我覺得我不能再泡了。」
回答她的是男人紅瞳意味深長的注視,他朝著浴桶裡伸去,寬大的袖口也毫不在乎地跟著泡進了溫水裡,美知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她來不及往後退就被男人抓住了臂彎像拎小豬一樣從水裡整個提了起來。
美知再怎麼也不可能在兄長面前赤guo身體,被熱水浸泡夠久的身體一接觸到周圍的冷空氣,幾乎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她瞪大雙眼呼吸急促,另一隻手臂只來得及遮住上方,她不知道兩面宿儺看到了多少,羞憤地通紅著臉,眼睛濕漉漉的,又慌張,像被獵人捕捉到的小鹿,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男人只是盯著她的臉,並沒有看向其他地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