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綰一邊聽著,一邊給元慎更衣、擦汗,並不多言;直到元慎提起阿依娜,她的情緒方才起了波瀾。
“阿依娜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可伏昕一直以孝期為由拖著不行納妾之禮。
“再等下去,不知是要人家公主挺著大肚子,還是抱著孩子上花轎呢!”元慎往伏綰的肚子上瞥了一眼,彷彿意有所指。
“是嗎?皇上是擔心孩子,還是擔心大人?”伏綰裝作沒聽出畫外之音,淡淡問道。
不過這事不用他們夫妻操心了;因為阿依娜的孩子,沒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樓蘭長公主小產了。說、說是……”揚勁看了伏綰一眼,不敢往下說。
“說什麼?”元慎低聲喝道。
“說是昨兒個試了皇后娘娘送來的鳳冠霞帔,今天孩子就沒了。如今公主從樓蘭帶來的侍婢們,正在縹緲林吵吵著要說法呢!”揚勁這才鼓足勇氣回道。
伏綰莞爾道:“本宮何曾給她送過鳳冠霞帔?本宮為何要給她送鳳冠霞帔?這可真是奇了。
“更何況,什麼金貴的喜服,能讓她穿一次就小產?”
元慎眉頭緊鎖,吩咐揚勁,“你去訓誡那群胡姬,這裡是大魏皇宮、漢人的地界,豈容她們放肆?知道自己是來和親的,就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
“沒了個孩子就吵吵鬧鬧;胡人在邊境殺我漢人,怎麼沒見她們覺得可憐?再胡鬧下去,主子褫奪公主的位分,配與象奴為妻;下人一律送去勾欄。
“聽說自從大將軍大破樓蘭,大魏的勾欄裡,胡姬可是大受歡迎啊!”
元慎轉頭又望向伏綰,她毫不緊張、全無懼色,只是在斟茶。
“姐姐,那胡婦砌詞汙衊你,你為何不為自己辯解?”等房內只剩他夫妻二人,元慎方才問道。
伏綰朱唇輕啟,笑靨如花,“那皇上覺得,此事與我有關嗎?”
元慎毫不猶豫地搖搖頭,“別說我相信姐姐,就算真是姐姐做的,我又怎會因為一個戰敗國的胡婦,責怪自己的皇后?”
伏綰輕笑道:“這不就是了?皇上信任我,我何須辯解?別人怎麼說、怎麼看,又與我何關?
“倒是皇上……知道得不少啊!不僅知道‘勾欄’,還知道勾欄裡什麼樣的女子最受歡迎。想必平時沒少去過?”
元慎急道:“我不過是在公主府時聽人說的,何曾去過?我若想找女人,什麼樣的找不到?何須去下九流之地,找那些骯髒、齷齪的女子?”
“骯髒、齷齪、下九流……
“須知,前世為了活命,我也曾流落到煙花之地……”伏綰心中黯然道。
“是麼?若是為流言,不必剛烈;若是為自己,拼什麼也不怕。”伏綰這話,不知是回應元慎,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元慎輕輕擁住妻子,輕聲說道:“只怕大將軍他不這麼想。他就算不喜阿依娜,可這個突然沒了的孩子,到底是他的親生骨肉。”
可是元慎想錯了。
伏昕不僅沒有因為阿依娜小產的事問責伏綰,他甚至連見都沒見阿依娜。阿依娜寫給他的信,他一次都沒收過,永遠是讓人原路退回。
“我是大魏的當利侯、大將軍,豈有為胡婦責難大魏皇后之理?”朝堂上有人藉此事構陷伏綰,伏昕斜著他那雙狐狸眼朝那官員瞥了一眼,那人便被嚇得不敢再出聲。
“大將軍說的是。樓蘭長公主的孩子,是皇后的侄兒,姑姑害侄兒,是何道理?有何好處?皇上憐她對大魏有功,才開恩封她為大魏的樓蘭長公主;
“她若存了構陷皇后之心,只怕來大魏的目的不純啊!”之前幾次三番阻礙伏綰立後的週三將軍,這次倒是力挺皇后。
阿依娜在大魏能倚仗的只有伏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