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打死人,也是要償命的。
即使被打死的是乞丐。
即使他們收手的時候她還有氣。
於是伏綰想了個法子,讓心腹喬裝了去“提點”官兵——
既然她是乞丐,就說是乞丐之間爭地盤殺人。
反正這種事,前世的伏綰流離失所時見的多了。
官兵們豈有不樂意的?
這樣司刑寺能交差,他們也不用償命。
姜寒的案子,也是如此。
他被商璜打成重傷,躺在和他的姘頭商好好的親孃同一個地方,失血過多而死。
而商璜也不知道,自己動手殺人的地方,曾死過他的親孃。
伏綰翻了個白眼:
“虧我又是特地找快離府的下人、又是冒充那草包的身份和筆跡;
“結果這事就這麼了了,準備好的‘證據’通通沒用上。”
不過伏綰謹遵諾言。
她讓下人往商璜屋裡搬了一口大缸,又買來數罈好酒將酒缸灌滿。
“這缸裡的酒,夠璜兒喝幾天了;
“不夠了儘管跟姐姐說,如今該死的人死了,要多少酒姐姐都給。
“爹說了,璜兒之前被‘黑齒公主’坑苦了;
“如今也該享享福了。
“這酒你先嚐著;
“若不合口味,姐姐用自己的月例單給你買。”伏綰皮笑肉不笑。
商璜看到那麼一大缸酒,都是他一個人的,將先前對伏綰的不滿和猜疑拋諸腦後。
他索性連寢屋都不出了,整天在寢屋裡醉生夢死。
前段時間,他還為這大屋被商好好霸佔而和她對罵;
如今他有了一整缸酒,這屋子的其他地方他連去都不去了——
沒有酒的地方,去了幹什麼?
至於學業,他老早就荒廢掉,連學堂都懶得去;
他費盡心思找理由搪塞伏綰,伏綰應允他不去學堂時,他還偷著樂;
以為是伏綰被自己矇騙過去。
他哪知道,伏綰巴不得他成為一個廢人?
姜寒的案子,司刑寺到底比其他幾起“乞丐爭地盤鬥毆致死”的案子多費些心思——
畢竟這次死的是正三品太僕之子,而不是真正的乞丐或流民。
可司刑寺似乎也沒有當真好好查——
畢竟查來查去,最後還是以“正三品太僕之子姜寒捲入乞丐爭地盤被毆致死”結案。
姜太僕當然不願意。
他只是被貶官,腦子又沒壞。
能不靠人脈和老婆就做到丞相的人,這點事情還是能想通的。
他親自到司刑寺理論,列出種種猜疑和思路,包含但不限於——
“我兒是被一個姓馮的人約出去的”、
“發現屍體的前一天未時左右有個自稱‘馮府下人’的人來找我家寒兒”、
“我家寒兒前段時間得罪了隴西侯府的二姑娘——就是快當太子妃的那個”、
“可能還得罪了隴西侯……”
“我做丞相時,曾因朝中事務得罪了幾位同僚……”
“種種疑點擺在眼前,司刑寺為何不查?!”
“是官官相護還是怕人家官大,欺上瞞下?”
扯到其他人,司刑寺卿還由他去;
畢竟同朝為官,太僕剛死了九代單傳的兒子,心情可以理解;
可聽到“隴西侯府”、“太子妃”幾個字,司刑寺卿連忙求姜太僕住嘴——
畢竟上一任司刑寺卿,就是因為女兒在東宮犯了事,落了個抄家流放的下場。
他可不想走那人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