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酬神還願的儺戲
凌晨三點鐘,南音第無數次嘗試入眠失敗後,終於妥協了,睜開眼,於黑暗中凝視了天花板一會兒,然後動作輕輕地掀開被子,下床。
房間只有一張床,顧衡讓給南音,自己在沙發上將就。南音看了一眼,他睡得很熟。
她穿上外套,緩慢地開啟櫃子,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在最下層找到醫藥箱,帶著一起離開了房間。
這個時間,別墅裡十分安靜,只有客廳裡的古董掛鍾發出滴答的聲音,樓梯的壁燈幽幽暗暗,南音下到一樓,走到祠堂。
她嘗試推了下門,門沒有鎖,緩緩朝兩邊開啟。
家祠正中是梯形臺階,供奉著祖先牌位,最下層放著貢品和香爐,左右兩邊燒著蠟燭,靠這蠟燭的光亮,南音看到顧久躺在兩塊蒲團上。
晉城早已經入冬,夜晚的溫度直達零下,家祠因為過於空闊,冷如冰窖,顧久身上連一件外套都沒有蓋著。
好好的人這麼睡一晚,早上起來都得著涼發燒,更不要說身上還有傷的,沒準就挺不過去了,老顧總真跟不要這個兒子似的。
南音抿了下唇,走進去,又將門關上,蹲到顧久的身邊,先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倒是沒有發燒,她想收回手,看看他的後背,手腕突然被一把攥住。
南音低頭,顧久帶著笑意的眼睛由燭光渲染出濃濃的溫情,還有幾分小得意:「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
「你傷得怎麼樣?」他身上有毛衣外套,看不出來傷勢。
顧久也不矜持:「疼死了。」
南音面無表情地說:「這種封建餘孽,早就應該一通報警電話全抓了去警局教育一頓,什麼年代了,還搞私刑。」
顧久失笑,不過笑沒兩下,表情就有點扭曲,緩緩吸了口氣:「你這是要衝冠一怒為藍顏,為了我不惜得罪全家人?」
南音沒接他的插科打諢,抽回自己的手,開啟醫藥箱找外傷藥。
顧久趴回蒲團上,嗓音有點沙啞,但那調子還是漫不經心的:「這麼大個家族,關係鏈利益鏈錯綜複雜,要是沒有一套人人服從的規矩,早就成一盆散沙了。」
南音不想聽這些,找不到很合適用的藥,她有點煩躁地擰了下眉:「去醫院吧?」
顧久往醫藥箱裡看一眼:「撒點雲南白藥就行。我在這兒挺到早上,大家看我這麼慘,沒準這事兒就翻篇了,要不然我這頓打就白捱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彷彿真就只是一頓小事兒。
「當然了,主要還是你這個『受害者』願意原諒我。我猜我媽天一亮會去找你,讓你幫我求情,你別答應,戲要做全套——我前腳捱打,你後腳就說算了,傻子才看不得出來我們是商量好的。」
「二三四嬸應該也會去找你,你就等她們都去勸你的時候,再勉為其難地答應,看起來就像是被道德綁架了,這樣就真一點。」
南音默了默:「脫衣服吧。」
「你幫我,」顧久嘆氣,「我大概做不了那麼大幅度的動作。」
「……」
南音先去脫他的外套,雖然不知道他具體傷得怎麼樣,但手上還是不自覺地放輕了動作,饒是如此,她還是聽到顧久隱忍的抽氣聲。
她的手軟了軟,看了他一眼,橙色的燭光都藏不住他發白的臉色,這種天氣,額頭都出了汗,可見他的情況遠沒有他的語氣這麼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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