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就怕沒有回頭了
今晚的月色吝嗇,直到此刻才猶抱琵琶半遮面地從雲後露出一點光。
「山上都有什麼人?」車子還在行駛,蘇星邑面色冷峻,一邊問,一邊脫下西裝外套解開領帶。
安娜迅速開啟一個箱子,箱子裡是一套完整的作戰工具,她再將已經掌握的情況資料如數報上:「巴塞爾警局去了一支分隊,二十四個人。」
蘇星邑拿起袖箍束在手臂上,淡薄地說:「給總署打電話,就說今晚是我在山上放鞭炮,無傷大雅,讓他把人調回去。」然後又穿上黑色的戰術背心,手指利落地將彈匣都裝入背心口袋裡。
這個解釋可以說是十分牽強。
大晚上,還是大雨天,遠在蘇黎世的羅德里格斯家家主跑到巴塞爾城外一座山上放鞭炮,誰會相信?但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強者掌握話語權,只要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就算大家都知道不可能,也要承認這就是事實。
安娜再匯報:「艾倫帶了三十個人上山,已經有八人沒有生命特徵。」每個人身上都帶了監測手錶,一旦沒有了脈搏就會傳回資訊。
八人。蘇星邑面色像入夜後的彎月,越來越清冷,目光望著前方,手上已經利落地將槍組裝好:「追殺鳶也的主要人馬是誰?」
「起初是八個人,四個美國人四個法國人,原本以為他們是一夥的,後來他們在難民營打起來才知道不是,四個法國人是『家養的』,暫時查不出幕後主使,四個美國人是,」安娜一頓,再謹慎地說出,「尉總裁的人。」
上膛的動作一頓,蘇星邑側目,重複:「尉遲?」
「訊息沒有錯。」安娜反覆確認過。
咔嚓一聲,槍已上膛,蘇星邑眉目無聲凜然:「讓比伯帶一隊人,隨我上山。」
「是。」雖然知道先生的身體不好,但安娜也沒有阻攔。
因為她太清楚,攔也是攔不住的。
這麼多年來她在他身邊看得明白,但凡涉及鳶也小姐,一貫不悲不喜的先生,每次都會做出和平常的他全然不一樣的反應。
十年前親自上那艘遊輪救人是這樣,十年後親自上山解圍也是這樣。
何況現在他還知道了尉遲也參與其中,局勢錯綜複雜到這個地步,他又怎麼可能坐得住?
蘇星邑最後戴上紅光夜視鏡,車子恰好在山前停下,他開門下車,再仰起頭看這座山,臉上落了被樹枝切割成碎片的月光,深一塊淺一塊的明暗不定。
尉遲,他想幹什麼?他不知道那是鳶也嗎?
不……他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神情更是覆上一層寒霜,薄唇一抿,抿出冷寂。
就怕,他不是不知道那是鳶也,而是正因為知道是鳶也,才做出這種事。
身後跟上來十二個身手不凡的手下,整齊劃一,沉肅無聲,堪比那些作戰有序的特種兵部隊。
蘇星邑上山,安娜留在地面接應,正要返回車上繼續調查那些法國人的身份,忽聽見一陣螺旋槳的聲音,她倏地扭頭,是一家直升飛機在低空飛行。
這又是誰?
……
4:30。
天亮前最後一個小時。
……
男人在智商飛機上,從高空俯覽而下,可惜林子裡太黑,什麼都看不清楚。
收回目光時,他看到山腳下停著幾輛車,眯起眼睛,車邊有個人也在盯著他,兩人隔著玻璃和數百米的高低距離四目相對,他認出來,這女人是daniel的秘書。
羅德里格斯家的來了。
男人肅冷著臉,既然已經暴露,那就更不能讓那個野種活,否則才真的是功虧一簣。
他回頭,對蓄勢待發的四個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