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把羊絨市場比作汪洋大海的話,人家是戰艦,自己只是一艘小船,戰艦動一動,直接就把自己這小船掀翻。
這更是讓沈烈謹慎起來,他必須穩打穩幹,把每一步邁踏實了,不然稍不小心,都可能賠個淨光。
當下他將自己整個生意的鏈條都考慮了一遍,銷路的話,有上海那裡在做,即使首都絨毯廠出了茬子,倒是也不怕,但是原材料呢?
現在沈烈的原料,一個是收集下腳料,一個是自己想法從內蒙那裡運到的羊毛,但是內蒙的貨源太不穩定了,萬一斷了,回頭下腳料這裡又被人家卡脖子,到時候將是進退維艱。
沈烈想到這裡,不免後背發冷。
他了解過孟雷東的過去,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只看他挾制林榮棠的手段,就夠一般人喝一壺了。
他要對付自己,不可能簡單粗暴,必定是設下圈套,慢慢地給自己收網。
冬麥看沈烈心事重重的樣子,大約猜到了,估計是和孟家有關係,又想起戴向紅的叮囑:「你也別想太多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這是新中國,社會主義國家,他們就算再勢大,還能違法犯罪不成?咱們遵紀守法,好好做生意,最不濟也就是生意不好,咱們手裡有些錢,總比最開始強,所以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沈烈聽這話,看向冬麥。
懷孕四個月的冬麥肚子凸起,柔軟的頭髮輕披在纖細的肩頭,她勸著自己的時候,神情恬淡,雋秀溫柔。
她最近其實操心不少,為了招工的事,還得時不時過去餃子館看看。
他想起之前自己貨物被扣押,冬麥為自己的奔忙操心。
並沒有親眼見到,但他想想就明白,她多操心勞累。
現在她懷著身子,卻還要因為這個來寬慰自己。
沈烈便笑了:「孟家的事,也沒什麼太擔心的。蘇同志說,年底要評選一個致富先進個人,他讓我爭取下,我是在想這個事。」
當下便把蘇聞州的訊息詳細地給冬麥說了,冬麥聽了,自然是高興,也鬆了口氣:「幹嘛在意這虛名,大不了選不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烈點頭:「我也這麼覺得,不過總是忍不住想。」
冬麥無奈:「你啊!」
當晚,沈烈又過去老宅,江春耕也在,兩個人一起清點了一番,根據兩臺梳絨機的效率,估算著這些羊毛和下腳料大概一個月梳出來,梳出來後馬上運往首都絨毯廠和上海紡織廠,到時候就是現錢。
不過這些沒梳完,就得趕緊去進新的原料,免得到時候機器停下來,停下來就虧了。
江春耕:「上海紡織廠那兩家,除了收長絨,也收短絨,短絨給的價格比首都絨毯廠高,我已經估算過了,運往上海,咱運貨的成本肯定高,不過即使這樣,還是運上海更掙錢。」
畢竟內蒙距離首都近,其它羊毛產地也都在北方,所有的羊毛羊絨製品運往南方成本都會高,所以相對來說,南方的市場價格也就比首都高,而現在運往南方的羊絨生產商還很少,大多沒動這個腦筋,這對於他們來說,自然是很好的機會。
沈烈皺眉:「雖然上海那裡更掙錢,但是首都絨毯廠是我們才拿下的客戶,人家也讓我們掙錢了,而且他們距離我們近,以後做生意也方便,我們肯定不能丟,還是得供著。」
江春耕:「是,肯定得供著,只是我們如果供兩家的話,就怕未必能供上,兩臺機器轉著,勉強也夠,但我們哪有那麼多羊毛啊,現在開始幹這個行業的越來越多了,都在搶貨源,我們自己的貨源也不夠穩定。」
江春耕的這句話,何嘗不是沈烈的擔心。
不過他卻笑了:「哥,你想得周全,這確實是問題。」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