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冒著寒光的劍穿透陳星鹽身體,劍尖從陳星鹽胸口處頂出來,帶著新鮮血液。
陳星鹽被突如其來的衝擊帶得往前踉蹌一步,隨後就站穩了,低頭,正胸口的位置是帶著血氣冒著寒光的劍尖。
陳星鹽呼吸牽扯到肺部,還挺疼。可她並沒第一時間治療自己,而是點起一點劍尖的血,捻開。
她不明白。
明明她已經很盡力去修補封鈺,用最好的材料最好的手法讓他重新好起來,可為什麼總有那麼多事情和外因,讓已經修補好的封鈺重新爛成一灘。
她轉過身,封鈺面色慘白,嘴唇翕動著要同她說些什麼,可聲音是虛的,眼圈紅了,水霧瀰漫雙眼。
非常可笑。
比起陳星鹽,他才更像那個受害者。
「啪,啪,啪。」
鼓掌的聲音,姬停這時能夠顯形出來,卻也僅限於此,他所有的能力都侷限在封鈺身上,無法對陳星鹽造成一點傷害。
但足夠了。
姬停帶著勝利者的笑意看著陳星鹽,「你輸了。」
陳星鹽沒理他,她能感覺到陰陽偶的生命正在飛速流逝,再有三分鐘就會完全絲死亡。
三分鐘,多寶貴的時間,她要把話都說明白。
她面無表情地看向封鈺,封鈺在她的目光中垂下頭,後退幾步。
姬停悄悄挪動腳步擋在他前面,陳星鹽站在兩人對面,好像她才是那個壞蛋。
就他媽無語。
這還沒完。
「陳星鹽。」姬停伸出一根手指點點她,「你看看你把封鈺嚇成什麼樣子,不就是捅你一劍,憑你的實力,不是很輕鬆就能還原嗎?怎麼還生氣了呢。」
陳星鹽曲指彈劍,指尖和劍身接觸發出很清脆的響聲。
「封鈺,過來。」陳星鹽平靜道:「我還有半炷香就死了,想跟你說說話。」
封鈺抬頭,被姬停擋住,姬停在他身上施加壓力,雙腳深深陷進地裡,他無法招架動彈不得。
姬停控制住封鈺,不讓封鈺和陳星鹽有交流,知道她三分鐘後便要去世,十分遺憾。
他還沒能狠狠羞辱陳星鹽,怎麼能讓她就這麼死了。
但這應該也是事實,既然如此便要抓緊時間。
姬停義正言辭:「陳星鹽,你有什麼資格和封鈺說話!」
陳星鹽:?
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姬停繼續道:「我養了封鈺二十餘年,傾盡必生所學教養他,讓他以他最舒服的方式活著——而你呢?」
姬停頓了頓,呵了一聲,嘲諷道:「你不過是嘴上說的好聽,什麼人啊狗啊的,不都是那回事?封鈺身在局中看不透,可你我是同類人,我還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說他是人,卻讓他當狗。陳星鹽,你說你虛不虛偽?」
陳星鹽沉默幾秒,最後由衷地拍拍手,「牛啊,我都不知道我是這麼想的。」
說完這話又沉默了一會,陳星鹽估摸自己大概還有一分鐘的發言時間,腦子裡閃過很多片段,挺瑣碎,有點心累。
她只問了一個問題。
「封鈺,你是怎麼想的。」陳星鹽的聲音很輕,沒比呼吸聲重多少:「隨便說,我沒生氣。」
封鈺不回答。
他剛剛願意開啟一點的繭,現在又重新被蠶絲層層圍住,內心更深處的地方有聲音在吶喊,悲痛,透過厚重的繭傳出來,太微弱了,他聽不到。
陳星鹽心裡還挺複雜的,說不生氣是不可能,但比起生氣,更多是憐憫。
第二套計劃失效,那就只好啟用第三套了。
希望封鈺別瘋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