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擺手:“哪裡是什麼明察秋毫,不過是伺候人伺候慣了,方才我那勺子攪了妹妹的湯,妹妹不嫌棄吧?”
周盈笑道:“怎會嫌棄,嫂子多心了。”
李氏點點頭,將那根舀過魚刺的勺子朝翠果遞過去:“再換一個來。”
翠果應聲伸手去接勺子,卻沒接住,勺子“啪”一聲落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怎得這般不小心。”周盈沒等李氏說話就先開了口,呵斥翠果道:“還不趕緊去另取一隻勺子來。”
翠果匆匆忙忙去後廚取勺子,周盈朝李氏抱歉一笑:“丫頭愚鈍,讓嫂子笑話了。”
李氏倒是大度一笑,道:“是該****,好在不是什麼值錢物件,要不這三天兩頭的摔,府中的值錢東西還不早就該給摔盡了。”
這時門口響起幾聲行禮聲:“見過老夫人。”
周盈聞言忙撐著桌案站起身來,起得這般費力倒不是她入戲有多深,單純的是因為穿得太厚活動不便罷了,李氏也緊跟著她站起身來,對著進門的盧夫人躬身行禮,盧修遠跟在盧夫人身後一起進得門,難得沒一來就纏上自己的夫人,而是一直盯著桌上的魚片粥看,似乎是很有興趣。
盧夫人也看了一眼桌上還冒著熱氣的粥,對李氏淡淡的笑:“難為你能想著來看看,盈兒有孕正是缺人陪的時候,你來同她說說話,也能給她解解悶了。”
李氏客套道:“我本就清閒無事,又與妹妹投緣,才老往府上來的,解悶說不上,只怕妹妹都要給我跑煩了。”
“這是哪裡話,嫂子是貴客,盼都盼不來的,那還能嫌煩呢。”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完這串謊話,周盈都要被自己的兩面三刀的功底給震撼了,當真是環境影響人,在這樣的家庭中耳濡目染,連她這樣愚鈍的人都將八面玲瓏之法習得這般熟練了。
真真假假的客套了一番,盧夫人從奶孃手中接過一樣東西來,走到香爐邊站定,讓周盈開啟來看看。
卷軸上的一副仕女圖,周盈並不懂這些,倒是李氏興致勃勃的湊上來看了又看,讚歎道:“當真是件寶貝,恕我眼拙,這幅似乎是東晉大師顧愷之的手筆?”
“還說自己眼拙,我看倒是好用的很,一眼就看出來了。”盧夫人笑道,打趣周盈道:“這點上,你比二夫人可差得遠了,好好將畫收起來,多多賞玩一下,母親不求你在此上有造詣,只是別白瞎了這幅畫就是。”
周盈謙遜道:“母親之言,盈兒自當牢記。”
盧夫人滿意點頭,對李氏道:“我今日來就是給她送畫看的,你們接著聊,我先走了。”
周盈捲了畫軸在手,溫聲問一直安靜等著的盧修遠:“給你盛一碗粥喝好不好?”
盧修遠搖搖頭,盧夫人見狀朝他招招手:“修遠,到娘這裡來,今日你嫂子難得來,讓盈兒好好陪陪她,咱們先回去。”
二人將盧夫人和修遠送走後,回到案前坐下,周盈伸手碰了碰那粥:“似乎是涼了,讓人端下去熱一熱吧。”
李氏舀起湯來喝了一口,道:“還溫熱著,我覺得這樣喝倒也可口的很,這魚片本就喝個新鮮,再熱過了鮮味就沒了。”
周盈本也不是個挑剔的人,聽她這般說也不愛再折騰什麼,低頭喝湯,剛喝了幾口就聽見對面傳來一聲**,抬頭一看,李氏正伏倒在案上,額頭上一層細密的冷汗,臉色驟然蒼白下去,右手用力按著腹部。
周盈大驚失色,忙站起身來到她身側扶住她,急切道:“這是怎麼了?”
“我……我肚子好痛……”李氏斷斷續續說著,臉色慘白的像一張紙,整個人眼看就要昏厥過去,嚇得周盈忙讓人來搭把手,將她攙扶到裡間的榻上去,又讓人去請醫士來。
盧修城匆匆趕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