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見到真人,卻有種物是人非難以言說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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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慕陽交給三位師傅後,季昀承便沒再過問。
慕陽不用做侍候人的活計,整日所忙不過琴棋書畫,因為總對季昀承有防備之心,慕陽不敢學的太快,按照三位師傅的要求循規蹈矩亦步亦趨,再一點點進步。
如此一來,三位師傅不會覺得她蠢笨卻也不會認為她是什麼天縱奇才。
久離起初還有些眼紅,但因為她沒有季昀承的特別吩咐,便直接跟在季昀承身邊侍候,回到房中張口閉口便是小侯爺今日又如何如何說的眉飛色舞唾沫橫飛,見慕陽毫無妒恨反應,自覺無趣,這才收斂了。
說來有趣的是,安陽城原本要造反的頭目詹武因為感激季昀承的施藥救妻之恩,在流民散了之後,竟然自願為季昀承鞍前馬後,這點倒是連慕陽都沒料到的。
想想,這也算是她重生以來做的一樁好事了。
冬去春來,轉
眼數月過去,已是草長鶯飛,一片鳥語花香。
連株桃花旖旎盛放,院中錚錚琴聲猶如碧潭幽泉,點點清音褪盡鉛華。
“指法多種,以指別之,輕而清者,挑摘是也;輕而濁者,抹打是也。重而清者,剔劈是也;重而濁者,勾託是也。”
說話間,有琴師傅信手撥絃以作演示。
慕陽原本對琴無多大興趣,但見對方撫摸琴絃時不自覺流露出溫柔珍視神色,也漸漸認真起來,他講的極細緻,也極耐心,又兼溫聲款款,讓人不知不覺便聽了進去。
閒暇時,有琴師傅也會跟慕陽說些同琴有關的掌故。
久了,慕陽心裡原本的那點彆扭也漸漸散去,甚至她還有心思想,蕭騰彈琴時的姿勢神色倒有七八分是學自眼前男子,有琴師傅姿容平平尚讓人覺得心頭微顫,由樣貌出眾的蕭騰來彈……那時傾心於他的帝都女子莫說幾十,上百隻怕都有。
為了配得上他,慕陽苦練琴藝,還特地命人尋來了鶴鳴秋月琴。
未料一曲奏完,眾人皆是讚歎不已,唯獨他冷聲直言,無心無情徒技藝尓,枉費名琴。
想著,也便不自覺撥彈開最熟悉的一曲《鳳求凰》。
低嗚的琴聲纏綿昳麗。
曲罷,慕陽悵然若失抬眸,卻正瞧見有琴師傅詫異看向她的目光。
不知為何,慕陽卻也不是很擔心,只是笑問:“怎麼,我彈錯了麼?”
有琴師傅笑容溫和搖頭:“不,你彈得很好,但似乎很……悲傷,是憶起什麼了麼?”
略一想,慕陽便道:“我只是想起了家人。”
白衣男子忽起身,從屋內取出一把琴遞給慕陽,聲音柔和依舊:“我想你會喜歡這把琴。”
慕陽一眼看見琴身上的流水斷紋,這些斷紋大都由長年風化和彈奏時的震動所形成,不過百年不出斷紋,因而但凡有斷紋的琴都是一琴難求,當即慕陽便想拒絕。
有琴師傅卻只微笑道:“你在我這也學了數月,雖然稱不上天賦異稟,但進步卻也相當的快,而且……這琴放在我這已然夠久了,再無人彈只怕會使音
色暗、澀。”說著又指了指琴上一處凹槽,“此處原本擺放了一顆南海明珠,後來脫落遺失了,你不妨將你的玲瓏珠鑲在當中。”
摸了摸頸項,觸到那顆掛在脖子上的玲瓏珠,慕陽一時有些怔愣。
從安陽城到南安侯府,一路馬不停蹄,慕陽都幾乎忘卻了,臉上那深深的傷疤在第二日便已經看不見痕跡,如今已經差不多好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