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太祖慕容皝的重孫女,可惜在我出生的前一年,大燕便已亡於秦國了,而我那曾有“戰神”之名的祖父慕容垂卻在亡了大燕的秦王符堅那任了個舉足輕重的冠軍將軍。做了十四年的亡國奴,也似順風順水,榮華富貴,可聽說此前我那祖父趁戰領兵而出時,據了大燕舊都鄴城不返,是有復燕之勢,可復燕便得有兵,有兵便需戰馬,據說北方河西的鐵弗部好馬甚多,部族首領劉衛辰也有交好互通之意,便提出以良馬三千為聘,娶個孫女……
我那名義上的父親慕容寶是祖父的嫡長子,妻妾甚多,女兒甚多,我排第四,其上三個阿姊都待字閨中,慕容寶卻決定將我嫁去給那傳說兇險陰狠且已年近半百的劉衛辰。哼,想都別想!
我是在阿旁城的薩滿廟由師傅撫養長大的,十四年,慕容寶似從沒有過我這樣一個女兒,端端要換馬了偏就想起了我來,趁我師傅外出雲遊,卑鄙的將我以得知我母親下落為由騙了回去,哪知剛一進宅門,便將我綁上了嫁輿……
他們不仁,我便不義,在鐵弗部放了把火,燒了營帳,趁亂逃了,想來這件壯舉傳到慕容寶耳中定會將他氣得血脈濆張,兩目瞋裂,想想便讓我格外歡欣鼓舞……
……
跨進那朽枯欲傾的破朽廟門,那土夯的神龕上貢奉的不是神靈,而是塊漆黑斑駁似被火燒過的木頭,唔,想來是哪家的神位,唉,這真真是個亂世,自家先人的神位也無法妥善保護,只是神龕前好歹貢奉了幾塊黃黑的粗餅,也可見幾分後人的孝心了。
逃的這一路上,除了翻滾的黃草,沒有可以裹腹之物,早已腹中空空,飢腸轆轆,此刻見著那不知放了多久,盡染塵灰土礫的黃黑粗餅也讓我嚥了咽口水,雖說惦記死人的飲食總是不好,可總比餓死的好啊。遂挽袖把神龕上的雜草灰土抹了乾淨,欣欣然拿了餅來啃,雖粗礫磨牙,但努力將它想成長安城走馬巷的糖餅,也總算能聊慰胃君……
我瞥著那木牌,自感笑得很是乖巧討好,道“前輩啊,這位前輩,呵呵,我幫你打掃乾淨,換塊餅總也是應當的哦!呵呵,你不說話,就當你答應的哦?”……
“哈哈,好大的膽!”,一聲爽朗大笑,讓我險些被本吃得戰兢的粗餅所嗆,抬眼見一青衣少年跨進廟來,身形挺拔,黑髮披散,頗為飄逸,右手還提了一柄長劍,唔,該是個俠客,還是個面貌英俊的俠客。
俠客雙手抱劍,笑臉吟吟的打量著滿嘴餅渣的我,道“這般漂亮的新嫁娘是哪家逃走的?”
我愣了一愣,低頭看看身上這身緋紅的嫁衣,慌張出逃尚未來得及換,著實扎眼得很……
那俠客斜靠門欄,斜睨著我,眼神輕佻,不緊不慢的道“你要是不老實回話,我便只得去查查當事的人家?”,嘖,難怪自古以來,亂世之中,俠客就著實是個令人頭疼的存在,他們過於閒散,又大多偏執,總以自己熱血量度他人,卻委實不知過於命短的根由。
我撫撫衣袍,嘻嘻笑了兩聲,將臉色一沉,正色道“你若嫌命長,便去查啊!”……
“嘖嘖,漂漂亮亮的小娘子,說話竟這般刁鑽!”,從少年身後竄出一個小精瘦的青年,約摸二十,容貌不醜,卻很有幾分奸詐鬼祟的氣質。
他們人多,不能久留,我嗤了一聲,便作了一副傲然之色,企圖溜掉。那英俊俠客卻攔住我,豪氣的一拍胸口,說出話來卻很是猥瑣,嘻皮笑臉道“反正也逃了婚,要不就嫁給本公子吧?”,唔,好一個登徒浪子,俠客興許尤喜在這般風流事端上出手仗義,企圖譜寫一曲江湖豔曲,這等浪子情懷著實令人作嘔得很,作嘔得很……
我額間卻有靈光乍現,呵呵一笑,眨眨眼,一口作氣道“我確實是逃婚的,那是因我幼時便定了婚約啊,可我爹卻為了財物偏要將我嫁給一個財雄勢大的……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