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薛吟風只能在心裡想著,說不出口也絕不能說出來。末了,他只能嘆道:“你們幾個年輕人哪,都沒有見過它鼎盛時的樣子。”
薛雲海聞言,一腔熱血湧上心頭:“那便不如由我們承英派來建一個鼎盛的模樣讓眾人瞧瞧!”
這時有一個聲音緩緩響起:“聽聞無照樓當年西吞歷中焦州獨木莊,南並鹿吳陽州鹽幫,堪稱一掃六合。鼎盛?你們承英派想要鼎盛,莫非也存此之心?”
小隱一個晃神,難以置信地轉頭。是顧年。他方才漠然聽著薛吟風和薛雲海兩人的議論,一直不曾開口,好像聽見的不過是一個遙遠的故事。如今一開口便是石破天驚的一句,但——他怎知道?那段光芒萬丈、卻翻遍史書都無跡可尋的歲月,他竟能如數家珍地道來?
薛雲海面露尷尬,好在周圍沒什麼人,不曾聽去他們的這席話。他因自告奮勇地想給顧年治傷卻幫了倒忙,一直心存愧疚,是以如今被顧年一嗆也駁不出口,只能哂笑:“怎能這麼說?不過是想為這個江湖做些事,還望你們採金谷共襄盛舉才是!”
“我們採金谷?”顧年皺眉,在“我們”二字上重重一頓。
薛雲海看看顧年,又看看小隱,奇道:“你既是小隱兄長,難道不是採金谷的麼?”
顧年登時沒了聲響,他不吭聲卻暗暗瞪了小隱一眼。小隱只能裝作沒看見,忙不迭地解釋道:“我們是這幾日才相認,他並不是採金谷的。”
薛雲海恍然大悟:“難怪呢!看上去有些生分。”
小隱差點笑出來,一瞥眼瞅見顧年不相善的眼神,只能咬著嘴唇忍住了。
“師叔、大師兄!”一行人正要上船,忽聞身後傳來幾聲叫喚,回頭一看,有兩個身著承英派道服的年輕人朝著他們奔來。
“你們兩個怎麼來了?不是在鄰縣辦事麼?”薛吟風問道。
其中一人氣喘吁吁地說道:“剛收到山上的密報,正不知如何是好呢。恰好得知師叔和大師兄就在附近,是以急匆匆地趕來告知。”
薛雲海急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兩人看了小隱和顧年一眼,支支吾吾著面露難色,這時只聽顧年道:“妹妹,那裡好像挺熱鬧,不如去看看。”
“啊?”小隱聽得“妹妹”二字四下張望,暗自奇怪顧年在叫誰,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自己一條胳膊被顧年連拉帶扯地牽了過去,驚得她直呼,“慢點慢點!
“說你反應慢還不承認!剛認了兄長,一轉頭就不記得了?”顧年嘴角泛笑,拉著小隱向不遠處一個人頭攢動的角落走去。
小隱回過神來,直拍他手,嚷道:“只是說說而已嘛,免得他們起疑呀。”
“起疑?有什麼好起疑的?我跟你有什麼讓人起疑的地方嗎?”顧年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想了一陣,繼而輕笑,“我知道了!恐怕別人會以為我在拐賣小妹妹吧。”
“是你被拐賣還差不多!”小隱很用力地一甩他手,氣罵道,“就你現在這個大傷未愈的樣子,還有力氣拐賣別人?”
顧年難得的沒有還口,反是笑嘻嘻地又將她胳膊拉了過來:“我也不過說說而已,這麼兇做什麼?你罵歸罵,別甩手啊,這裡人多。”
小隱沒來由地心頭一跳,怔怔地看著顧年拉著自己往人堆裡擠去,方才喜怒瞬變的心情忽然平靜下來。她望著跟前那個瘦削的背影,只覺自己像是一葉孤舟起伏在人海里,繼而驚覺前方就是堅實的岸,而喧囂,皆在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落鴻,公主
這是一個小市集,矮矮的竹棚緊湊地搭在一起,讓人擔心少一節就會全盤傾塌。棚下的人大多在吆喝著物品的交換與售賣,獨一家除外。那是市集盡頭人潮最為湧動的一角,亦是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