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底又開始泛起了絲絲古怪。
宣德帝一手捂著胸,一手拍著榻沿,大聲喊道:“常喜!常喜!”
可任由他如何喊叫,常喜都好似不存在似的。等到四周安靜下來之後,他那如老風箱般的咳嗽聲從寂靜深宮深處又傳了回來,顯得整座宮殿空曠之極。
這回,宣德帝真正開始恐懼起來。
“秦世珏,你怕嗎。”秦元君冷淡的聲音緩緩從頭頂傳來,如同一盆冰水潑下,凍得宣德帝全身發僵。
若他此時能動的話,他一定會嚇得跳起來。
“逆子,咳咳,你想要做甚!”宣德帝鼓著雙眼,惡狠狠地罵道,“謀權篡位,謀殺親父,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秦元君低下頭,詭異一笑:“父皇,我從未打算過親手殺您。不過,您說這話時,就不怕皇爺爺回來找您嗎?”
“……”宣德帝的動作一停,臉色一白,突然,他好似想起什麼似的,猛地抬起頭,破口大罵道,“是不是溫良辰告訴你此事?!我就說,那個女人該死!”
秦元君眸色一沉,厲聲喝道:“那個女人是你的親侄女!”
“咳咳,知道真相之人,全部都該死!”宣德帝突然抽風起來,咧著嘴大聲笑道:“不僅僅是她,還有曹太后那個老女人,知道真相者,全部都該死……”
他一邊狂笑一邊顫抖,抖著抖著,嘴角邊開始溢位黑血,而他自己彷彿全然不知,自言自語地道:“不僅僅是她們,所有得知朕曾經之人,都得死乾淨……”
秦元君皺皺眉,心道,黃覺觀道士的丹藥真厲害,不僅能吃死人,還能將人給吃瘋了,等宣德帝死後,他得好生“褒獎”他們幾個。
眼看著宣德帝瞳孔逐漸渙散,呼吸漸漸沉重,卻依然掙扎想活命的樣子,秦元君低頭看著他,道:“你害死別人之時,有沒有想過,他人也像你這般,想要活命。你死到臨頭,可有後悔?”
宣德帝終於要死了,秦元君長嘆一聲,突然發現,自己這一整顆心,也隨之變得空落落的。
宣德帝如同一隻被擱淺在沙灘上的魚,死命地翻著白眼,還要拼命地丟下幾句狠話:“哼,他們都是該死之人……”
薛長城矜矜業業駐守在西北,對朝廷和百姓有功,就因為與宣德帝密謀對抗西蠻,得知他的秘密,便落得個全家滅亡的下場,這,難道也是咎由自取?
聽聞此言,秦元君胸口一陣怒火騰地燒了起來,他低下頭,指著宣德帝道:“既然你如此地不知悔改,那麼,我便告訴你,我,秦元君,根本不是你的兒子。”
宣德帝咧嘴一笑,嘴角的黑血流得更快了。
秦元君俯□,在他的耳畔,輕輕地說道,聲音帶著一股怨憤:“我正是你曾害死之人,薛長城的兒子,我的名字,應該喚作薛致。”
此時,宣德帝已經不能動彈,他眼睛突然瞪大,狠狠地剜向秦元君。
秦元君微微一笑,一股報復的快感從心中襲來:“而你和元貞皇后的兒子,已在十八年前被和親王掉包,不知死在哪個角落。”
“你……賊……子……”宣德帝艱難地張大嘴巴,喉嚨發出嗬嗬的聲響,最後,他不知哪來的力氣,居然抬起手臂,奮力地揮舞,似要去抓秦元君的脖子般,只是,他完全不知道,他此時的動作慢得如同烏龜,手臂更是像春風中的細瘦柳條,在風中晃悠悠、軟綿綿地飄著。
宣德帝慢慢彎起上半身,死死地盯住秦元君,眼睛赤紅,好似馬上要滴出血來:“不得好……”
最後,他連那個死都沒說完,人便僵硬地往後一倒,竟是死了。
秦元君負手轉過身,驕傲地昂起頭,看向窗外逐漸變亮的天色,冷冷地笑道:“昔日和親王妃詛咒於我,差點被你應驗在良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