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先前沒有希望,她還沒有盼頭,想著大不了就是她死了也要保全他們,現在有了希望,她就無比希望塵埃落定,能把孩子接到身邊。
他們是她的弟弟,但說是她的孩子也不為過。
母親早早去了,是她帶著他們從京裡到了河西,每日每日地看著他們長大,親手哺食,親自為他們做衣裳操心他們的未來……
每一樣母親該為他們做的,她都替他們的母親為他們做了。
尤其大郎,先前送走他的時候,他滿心眼裡都是仇恨,那種恨之入骨的眼神和那咬著牙生生忍受著痛苦的倔強臉孔讓謝慧齊每夜都不得安眠,謝慧齊先前也是知道這樣放任帶著仇恨的弟弟離開,以後他的日子不會好過,他們的仇恨太大而他們個人太渺小,等大郎發現仇難報他們更是寸步難行連命都會輕易保不住後,會很容易走極端的路,但她當時沒有辦法,想他走偏了就走偏了罷,只要他還能帶著二郎活著就好,比跟著她死強,而現在有人給了她希望,她就想著能儘早把人接到身邊自己來開導才好,免得日子一久定了性,大郎就難掰過來了。
想著這些,謝慧齊怎能不著急。
但再著急,也得熬著。
這世道從來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想如何就如何的。
“姑娘……”紅豆切好蘿蔔絲,見他們大姑娘站在廚房門邊轉著頭看著大門一直不說話,便有些擔心地叫了她一聲。
“天快黑了。”謝慧齊有些嘆息地低低說了一聲。
天都黑了,怎麼人還不來呢。
老天爺知不知道,她盼得緊啊。
“姑娘……”聽不到她說什麼,紅豆有些憂心地走了過來。
回來的姑娘步履那般快,她知道她在盼著什麼,紅豆也朝門外看了看,她只聽到風吹打在木門上的呼呼聲,門被吹得輕微地顫動著,再大的動靜卻是沒了。
沒有人敲門。
紅豆失望地收回眼,扶了她的姑娘往裡走,“風大,姑娘你身子剛剛好,別吹著風了。”
謝慧齊輕吁了口氣,點了點頭。
阿菊可能也知曉她心裡有事,腳步都邁輕了,怕驚著了他們家姑娘。
菜洗好切好,糙米那邊也是煮熟了,謝慧齊拿米湯又煮了一鍋兒白菜當湯,把飯炒了,叫來了周圍跟阿朔他們,一家人圍著廚房裡的灶火吃了頓熱呼呼的飯。
這夜無人敲門。
風聲尤獨自淒厲。
謝慧齊靜靜地躺在床上,又聽了一夜的風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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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有人敲響了謝家的門,可惜都只是來送回禮的。
也有人家的嬸孃過來,問問她家有什麼是需要幫忙的,他們覺得謝家姑娘上門道謝,又拿了她的東西,也想為她做點什麼。
謝慧齊也不跟之前那樣的不見客,鄰居來了,也會跟她們說幾句話,再送人走。
她沒什麼要讓人幫的,而來的人也都刻意不去提謝父之事,只是含蓄地說若有什麼事,派家人來敲下門就好。
有人更直接些,說若是官府來什麼人了,家裡沒什麼做主的需要他們幫,只管上門去敲門就是。
她們家還是有漢子可以倚仗的。
之前他們在謝家幫忙,當時也有平時做人極為硬氣的人領先出了頭,其實也被官府抓了去,但最後還是他們家本家的族人帶頭去官府鬧,還是把人鬧回來了。
有了帶頭的就好辦了,這也給了謝家周圍鄰居們一個主意,大家在這幾日間也商量好了一塊幫忙,就是被抓走了,幾家族裡一合計,到時上門去撈人就是。
謝慧齊不知道在這幾日,她周圍的幾戶鄰居已經碰一塊商量了這麼個章程出來,等上門跟她說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