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機會運用我的想像力,小徑盡頭已經出現一個穿鮮紅大領口裙子的女孩子,身材玲瓏浮凸,用雙手插著腰,似笑非笑地看著石奇。
離遠都可以看得出那是個美女,眼睛黑白分明,太陽棕面板使她更加健美。
石奇連忙趕過去,轉頭向我揮揮手。
我苦笑。
石奇一走天就轉陰,天漸漸落起雨來,我開啟傘。
看看錶,也到中飯時間,我想張煦大概是要缺席了。
傘上的水珠如滿天星。
我慢慢離開,在微雨中花益發香。
走到路邊,有人下車叫我:“徐小姐。”
我一怔,張煦!
“張先生,原來你早已來了。”我驚喜。
他戴著副黑眼鏡,穿黑西裝,文質彬彬,老樣子。
“你幾時來的?”
“十點多,我看著你進去。”
“你專程等我?”
“是,有話要同你說。”
“啊”
“我們去喝杯咖啡好嗎?”
我上他的車子,他吩咐司機駛往郊區。
張家的人似乎對黑色有莫大的好感,也正配合他們家人的性格:冷漠、高貴、遙遠。
我們到目的地,雨仍然下。在咖啡室找到一張近窗的座位坐下。
他點起一支菸,半晌不說話。
張煦這個人絕對不易相處,怎麼做夫妻?一塊冰似,半日不說一句話,內心世界神秘如金字塔,再費勁也摸不到邊際來。
張煦終於開口了,他說:“晶去世前一日,我們也說過話。”
原來說話是大節目。
原來平時他們是不說話的。
我等他說下去。
“我們談到分手的問題。”
啊!
“我的意見是……我的意見是……這樣的夫妻關係,不如分開。”
咖啡室內本來只有我們一桌人,死寂一片。這個時候多一雙年輕的男女進來,坐在不遠處。
他們在打情罵俏——
“如果你愛我,就該跪著正式向我求婚。”
“好,我先去買只墊子。”
女的推男的一下,男的趁勢摟住她。
張煦說下去:“她一直在哭。”
我待著一張臉聽下去。
年輕的女郎說:“唔,人家看見了。”
“理他們呢。”男的把她拉得更近一些,上下其手。
張煦說:“她哭個不停。”
熱戀中的男女明目張膽地嘻嘻哈哈拍打對方。
張煦忽然忍無可忍,轉頭對他們大喝一聲:“閉嘴!”
罵得好。
趁他們震驚的時候,我走過去,自口袋裡取出一百元,“去,叫計程車到最近的旅館去,遲者自誤,慾火焚身。”
那男的還要出聲,那個女的拉一拉他袖子,兩個人總算離去。
領班趕過來道歉。
我回到原來的座位上。
張煦用手掩著臉說下去。“我求她不要哭,她叫我出去走走,不用理她。我只得自己去吃酒。”
“我想了很久,認為離婚對她有好處。”
“我在清晨才回家。她不在床上。我在書房找到她,她整個上身伏在書桌上。她停止哭泣。我收拾行李的時候,她還幫我忙。當天我飛往紐約。”
“三天之後,律師通知我,她死於心臟病。”
我問:“她是不是自殺?”
“不。”他說,“絕對不是。”
那麼她死於心碎。
“她與我結婚時,寄望太大,她是個天真的女人,認為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