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藤皺著眉頭說,把頭靠了上來。航來不及反應,兩人的額頭就發出輕輕的碰撞聲抵在一起了。
兩人的距離那麼的近,航轉開臉,企圖逃開,但是以他目前的體勢卻做不到。
“太危險了,別亂動。”
須藤的眼睛好澄清,因為漂亮,益發讓人感到有一股懾人的氣息,航頓時動彈不得。
航感到急速的心跳,臉頰又熱了。擱在對方肩膀上的手掌冒著汗。
“果然發高燒了。”
須藤不清楚航內心的動搖,自言自語著,揹著航開始在雪中走著。匆忙來往的人變少了,航可以聽到須藤踩在雪地上的腳步聲。
“。。。。。。對不起。”
所以他又道了一次歉。
“為什麼?”
須藤看著前面,若無其事地問道,但是航知道他並不期待得到什麼回答。
雪勢變小了。時而落在臉頰上的細雪讓發著燒的航覺得很舒服,航靜靜地閉上沉重的眼皮。
須藤的背沒有父親的那麼大而可靠,但是卻讓人感到溫暖而安心。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感受到能預知下雪的航的心情,這讓航感到無比的喜悅。
這是連父親也不懂的感情。航覺得既高興又幸福,差一點流下淚來。
“為什麼哭?”
“我沒有哭。。。。。。”
嘴巴辯著,聲音卻已經哽咽了。航幾度壓抑住聲音,用袖子擦掉淚水。
須藤不應該知道航抽噎的理由吧?然而,航心中卻沒來由地對須藤產生信賴感,這種感覺漸漸地膨脹,超越了個人的感情和理性。
這是一種年幼的孩子無法說明的感情,但是就因為幼小,所以更顯得真摯而單純,然後逐漸變化成沒有被長大之後的醜陋感情所汙染的絕對信賴。
航那不甚清晰的腦中,不停地對須藤道歉。他沒辦法將不斷湧上來的感情化為語言,只是一直哭著道歉。
航崇拜而妒忌著可以自然地和他所尊敬的父親對話的須藤。他曾經因為這個霸佔了他的將來理該擁有的地位的伏兵而感到的憾恨。
然而,他現在卻被須藤所揹著。他對須藤的體溫和能夠理解他沒人能理解的心思一事,充滿感激和歉意。
心中越發難懂的感情讓航再也停止不了哭泣。
須藤的話不多。一方面也是因為在美國長大,日常會話不是那麼流利,在家中,他幾乎只跟嘉彥談研究的事,安安靜靜地過日子。
那天之後,每當航從學校回來,總是一如往常地待在自己房裡念與生物和電腦語言相關的書,一方面等著須藤回來。
他從可以站到玄關往外看,一發現須藤回來了就迎了上去。
“回來啦!”
一開始須藤也覺得很驚訝,可是一個星期之後 ,他也習慣了,總是帶著羞澀的笑容回答‘我回來了’。
航會哄著纏著他一起吃飯的陸等須藤回來再吃晚飯。弟弟睡覺之後,他會把當天學校發生的事或新學到的事情說給須藤聽。須藤有時候會發表他的感想或意見,但是基本上總是當一個安靜的聽眾。
這種情形讓航感到高興。
須藤的會話能力一天比一天好,但是近乎粗魯的措辭卻改不過來。嘉彥當然不把這種事放在心上,但是卻覺得航太過依戀須藤並非好事。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女管家總是眼裡閃著精光,隨時隨地搶走航跟須藤講話的機會。不知道是否受到溫子的唆使,連陸也一直打擾航和須藤講話。
兩人吃飯的時間也錯開來了。須藤回來時,航正在上家教,根本沒有自由的時間。而須藤在升上大二之前就搬出神原家,開始獨居的生活。
然而,雖然沒有辦法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