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祖陵之行
洪玄十八年六月初三,聖旨傳至成都,詔令班師,大賞三軍,並諭獻俘承天門。項王領旨,唯上表稱水路迢迢,勞民而傷財,且此番大破吐蕃,所獲極多,正是陳兵以撼諸邊之良機,請求走漢中,過關中回京,帝允之,川中大軍遂於洪玄十八年六月二十六日拔營起行,各州郡兵盡歸原籍,唯京師軍十八萬餘隨項王走陳倉道出川,蕭無畏所部兩萬五千兵馬以獻俘之名隨之。兵行不速,月餘始出陳倉道,洪玄十八年八月初七,大軍進抵廢都長安,全軍扎於城東五里處,項王下令全軍休整三日,並允長安尹劉明輔之奏請,將於八月初八祭掃長陵。
長陵,大胤皇朝開國皇帝蕭定遠之陵寢,坐落於長安城北的龍首園上,巍峨雄偉,虎視長安,其周邊又有謁陵、乾陵等後繼帝王之陵寢十四座,如眾星拱月一般將長陵圍於當中,形成了個規模宏大的帝王陵寢區,朝廷歷來派有兵五千以為警戒,順平之前,每逢清明,當朝帝王皆率群臣到此祭祖,順平之亂後,太廟南遷至中都,每年的祭祖大典遂於中都太廟舉行,然,依舊照慣例派朝中親貴大臣來此代祭,只是盛況已然不復從前矣。
祭祖乃是為人子孫者應盡之義務,中原之地向來講求孝道,過祖陵而不祭掃,實大不孝,從這一點來說,無論是項王蕭睿還是副帥楚王蕭如峰,抑或是蕭無畏本人,都不敢逃避這等責任,這祭掃之事自是免不了的活計,去自然是得去,只不過蕭無畏對此番祭掃祖陵一來是不怎麼熱衷,二來麼,對於長安尹劉明輔提出此事的動機也有所懷疑,總覺得事情不會像表面上起來那麼簡單,這便緊趕著到了中軍大帳,自請代父前往祭掃。
“理由?”中軍大帳中,端坐在上首的項王蕭睿聽完了蕭無畏的請求之後,並沒有馬上表態,而是默默地沉思了片刻之後,這才不動聲色地吭了一聲。
理由?那倒是多得很,諸如安全第一之類的理由蕭無畏能舉出無數來,問題是這些所謂的理由全都是猜測,並無絲毫的實證,而老爺子既然開了口,要想用這麼些猜測之辭來說服,顯然是行不通的,道理很簡單,甭管老爺子那頭要不要跟洪玄帝攤牌,大義名分都是不能有失的,真要是自個兒的祖宗都不敬,又談何服天下?
“父王明鑑,孩兒只是心有所感,那劉明輔為人滑頭,牆頭草似的人物,實非可信之輩,貿然提此動議,背後恐另有文章,父王身為大軍主帥,若是輕易離營,一旦有變,恐難及時應對,依孩兒來,如今局勢微妙,諸事當以穩為主,還望父王三思!”蕭無畏沉吟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將自己心中所思一一道了出來。
“嗯,畏兒能思及此,為父倒是可以放心了。”蕭老爺子眼光閃爍地了蕭無畏好一陣子,見蕭無畏始終沒有改口的意思,突地笑了起來,捋了捋胸前的長鬚,點頭嘉許了一句道。
“父王過譽了,孩兒實不敢當,既是父王也有此慮,此番祭祖便由孩兒前去,且那劉老兒能唱出甚戲來。”蕭無畏本自忐忑不已,這一聽自家老爹此言似乎是贊同了自己的建議,不由地便是精神一振,緊趕著再次出言進諫道。
“此番祭祖為父還是得去。”蕭無畏話音剛落,蕭老爺子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說道:“畏兒不必擔心,為父自有安排,後日一早,爾便隨為父一道走上一遭好了。”
“這……”蕭無畏一聽自家老爹如此說法,不單沒能就此放下心來,反更多了幾分的憂慮,嘴張了張,待要再多進諫一番,卻見老爺子已舉起了手,不得不就此打住。
“祭祖乃大節,斷無逃避之理,他人要藉此做文章,卻也由得他去,殊不知搬起石頭者,往往會砸到自己的腳,畏兒不必再言,這兩日就安心休整一番也好,去罷。”蕭老爺子雖沒將全盤計劃道將出來,可到底還是漏了些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