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承文把人扶了起來,林清殊就看到一張蒼白的臉,可能因為哭過,一臉的淚,鼻涕,還有亂糟糟的頭髮加上哭過有些發紅得不正常的臉膛,怎麼看都難看。 林清殊想擠過去,父親那種老好人的想法,不要剛到這裡就被人給算計了喲。 倒是林承文伸手拉了一下她,輕聲道: “你可能那時還小,不記得了。那位是黃伯父。當年,他與父親都去求娶過母親。而且,他一樣是一個驚才絕豔的人。只是……只是他沒有後臺,一個寒門子弟出身,最後成了人家的替罪羊。他被流放時,還是父親帶著我去送行的。” 林清殊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眼前這人,與哥哥眼神裡的崇拜的光中形容的形象完全不搭邊。 看看跟在他身後的幾個男子,只有一個看著像是個孩子。這麼說,這個人流放到這裡,家裡的人怕是沒活下來。 “他沒有家人?” 林清殊輕聲問了一句。 林弘博搖搖頭道: “有,你還認得呢,都在京城,知道他下牢後,他那位夫人靠著孃家的關係,與他和離了,帶走了女兒,兒子帶不走,按律,只能跟著流放。” 這就是這個朝廷中的一種重男輕女的想法。他們認為,兒子是傳家人,所以,流放兒子一定要跟著流放的。女兒出嫁了的,可以不流放。有人家的女兒還可能趕在流放前先嫁出去。 當然,還得要訂了親的對方願意及時娶,等於救了姑娘一命才行。 另一種就是這樣,母親和離,只能帶走女兒,帶不走兒子的。 所以,跟著這位黃大人來流放的,只有他當時才四歲的兒子。而現在,應該十二歲的少年郎,看上去卻比不過弘遠高。 那黃大人拉著林承文哭了一會兒,陳百戶強行過來趕開: “都做自己的事去。這些人是才來的,他們還要去搭自己的棚子。” 那黃大人馬上說道: “陳將軍,讓我跟著他們一起過去,我最少可以給他們講講這邊的規矩。” 黃大人是想多和林承文接觸,而陳百戶想了一下也點了頭。 說實話,自己收了人家一根金條,再去給人家立下規矩,似乎有些不合適,這正好有人上趕著要去講規矩,再說黃大人到這裡也有些日子了。這人安分得很。 陳百戶也就點點頭道: “那好,就放你家半日假,你隨著他們去安扎好了。” “是,是,多謝陳將軍。” 林清殊看得出來,這位黃大人嘴裡應著是,但身形上卻並不是卑躬屈膝的樣子。 看來,這麼些年的流放,還沒有把他骨子裡的那種文人的傲骨給磨掉,但他卻見到父親就跪下了。 賀元恕一般不會在人多的地方待著,這裡圍起來了,他確定了沒有危險後,就退到一邊的林子裡站著,不注意還沒看到林子裡還有一個黑衣人。 他們終於再往前走了一段。賀元恕就帶著大家往右拐。 如果說這外面是個大山谷,裡面就是一個小山谷。 看到他們的人往裡面走,黃大人大驚上前攔道: “不可往裡走。裡面有時有猛獸,我們的人一般都只在外圍。就是駐在這邊的人都很少。” 然後頓了一下小聲問了林承文道: “你是不是沒有給那陳將軍點好處費,不然,怎麼會讓你們到這裡面來安家?看看挨著他們軍戶所的棚子沒有?那些人是給了好處費的,才安家在那裡。” 林承文看了女兒一眼,女兒是給了好處費的,他以為沒起到作用。 其實是林清殊和賀元恕商量過,他們要想過得好日子,就得和這裡的人有點距離。不然,到時你流放的人,長期吃香的喝辣的,那怎麼行? 所以,在宋押差帶著他們到縣城報到的時候,賀元恕就離隊先來檢視了這裡。而他正好發現了這裡面還有一個小山谷。 小山谷裡還有兩個舊的窩棚,說明以前也有人住在這裡過,但現在這裡面沒有人。 這不就正好是他們一行人的選擇麼? 外面的大山谷與裡面相隔了還是有一里多路呢。 林承文看過來,林清殊淡淡的說道: “那陳將軍說了,讓我們自己選擇地方,我讓阿元先行進來檢視過了,這裡面倒是更適合我們住在這裡。我們人多。” 一句話,林承文就覺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