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聽眠看到她主動吃飯,心裡一暖,“我推你到飯桌。”
她繞到賀檢雪身後,握住把手將她推到桌前,隨後把菜都挪到她面前,坐到旁邊撐著下巴看著她吃。
賀檢雪實在無法忽略她的注視,對助理說:“給她準備一副碗筷。”
助理心情跌宕起伏,也算是見過大場面了,面不改色開口:“好。”
碗筷布到跟前,盛聽眠拿起筷子,“正好我還沒吃晚飯,那就謝謝賀姐姐招待了。”
“賀姐姐,嚐嚐這塊鵝肝。”盛聽眠夾菜到她碗裡。
賀檢雪看她夾菜過來時,另一隻手會託著右手腕,這個動作……賀繡也會做。
她失神片刻。
盛聽眠見她走神又不吃飯了,不禁提醒:“賀姐姐,快嚐嚐這個鵝肝怎麼樣。”
——阿姐,你快嚐嚐
賀檢雪望向眼前的人,有一瞬間眼眶發酸,她的妹妹,她的賀繡。
那個曾經跟在她身後捧著她游泳獎盃的小尾巴。
那個六歲來到她家,扯著她衣襬怯生生喊自己阿姐的妹妹。
所有的回憶……變成了白布下冰涼的屍體。
“賀姐姐?”
賀檢雪回神,忍著眼眶的酸澀,發緊的喉嚨嚥下一口氣,緩緩平復情緒。
“好。”她不動聲色舀了起來,放到嘴裡慢慢品嚐。
可惜家裡做的,始終比不上禹仙港的鵝肝。
盛聽眠看著她慢慢吃飯,彎了彎眼,又夾了一些菜給她。
兩人安靜吃著飯,盛聽眠時不時看她有沒有好好吃飯。
吃過晚飯,賀檢雪前去洗漱,盛聽眠坐在會客廳沙發上,給小姨打了個電話。
“沒有啊,賀姐姐沒有趕我出去,我吃過了,和賀姐姐一起吃的。”
遠在文化場館的盛曉筠感覺不可思議,她這外甥女居然沒有被趕出去,還進去了,還吃了人家一頓飯,還是和人家一起吃的。
她想不明白,但也幸好她這外甥女沒有被人冷臉相待,“那行,等下你早點回去,別太晚了,太晚不安全。”
盛聽眠看了眼時間,八點鐘,“我知道了小姨,等會我坐公交車回去。”
結束通話電話後,盛聽眠看到賀姐姐已經洗漱出來,穿著質地上乘的睡衣睡褲,臉上有了些許血色,但仍然凝著一層化不開的哀痛。
盛聽眠站起來,“賀姐姐,你要休息了吧,那我先回去了。”
賀檢雪看著她穿著條緊身牛仔褲搭著件白色修身polo衫,身段窈窕纖長,右肩上挽著個帆布托特包,整個人很清爽乾淨,也很樸素。
“有點晚了,在這休息一晚吧。”賀檢雪不等她回應,轉頭吩咐助理,“給她準備一套睡衣。”
盛聽眠一頓,望向賀檢雪,雖然對方目光避開自己,但她似乎有一瞬間明白她為什麼留自己下來。
其實這時候賀姐姐也希望有人陪吧。
“那我就打擾賀姐姐一晚了。”
她放下包,捋下發圈,重新紮,挽出和小姨一樣的雞毛丸子頭,露出又白又細的天鵝頸。
大約半小時後,她才從浴室出來,看到賀姐姐安靜坐在廳裡,一動不動,似乎又在為妹妹的事神傷。
盛聽眠想到她這幾天都沒怎麼睡覺,走過去,“賀姐姐,要不咱們今天早點睡吧?”
“我睡不著。”賀檢雪閉上眼,全都是賀繡的音容笑貌,她再也聽不到她叫自己阿姐了。
她永遠失去了她的妹妹。
“那我陪你睡好嗎?”
盛聽眠心疼她這副神傷模樣,蹲在她面前,抬眸仰望她,“賀姐姐,賀繡姐姐要是還在,她肯定不會希望你這樣熬壞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