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了些,屋簷下滴滴答答響。
盛聽眠被請了過去。
站在賀小姐面前,一米左右的距離,她更直觀地感受到賀小姐與生俱來的上位者的氣場。
盛聽眠想起關叔叔說的,她是賀家長女,是堰市權貴都想巴結的人,而她盛聽眠只是個沒有觀眾的唱戲花旦。
對方一個眼神看過來,她就不敢說話。
她是怎麼敢有讓她幫忙這種想法的?
“叫什麼名字?”
賀檢雪掀起眼皮,目光落在面前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咬了咬唇,羞怯道:“賀小姐,我叫盛聽眠,聽覺的聽,睡眠的眠。”
賀檢雪瞭然,“昨天唱梁州第七的人是你吧?”
盛聽眠點點頭。
“怎麼過來我這?”
賀小姐語氣輕描淡寫,盛聽眠卻聽出質問意味,她下意識站直了身姿,“賀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盛聽眠內心著急地搜腸刮肚,試圖找到一個合適的藉口。
“就是什麼?”賀檢雪眯了眯眼。
盛聽眠察覺她視線的盯視,如芒在背,索性一閉眼,“想來見你一面。”
“見我?”
賀檢雪的眼神漸冷,來見她的人無非兩種,一種有求於她,一種則是看她殘疾的雙腿,看她和過去相比,和正常人相比,到底有多可憐,再施捨廉價虛偽的關心。
盛聽眠絲毫沒有察覺,垂著眸只看到賀小姐輪椅上一動不動的雙膝,蓋著一張羊絨毛毯。
“我今天本來準備唱《霍小玉》,誰知道下雨了,沒能唱成。”
盛聽眠抬起頭來,從被請過來那一刻,她就知道靠三言兩語肯定是套不了什麼近乎的,人家有錢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幫自己。
那麼就只剩下靠能力,讓賀小姐看到她的唱曲水平,她要是真喜歡戲曲的話,到時候再給她引薦小姨的劇團。
“霍小玉……這不是京劇曲目?”
“雖然原版是京劇,但是我能用崑腔唱。”
賀檢雪鼻腔輕嗤,意味不明,“你來找我是想當面唱給我聽?”
“那倒不是。”盛聽眠又趕緊補充說:“行規不允許不登臺就唱戲,只是我聽劉管家說賀小姐你讓我們雨停了就回去,覺得有點可惜……”
為了迎合賀小姐聽曲偏好,關叔叔打算把京劇的一些曲目改編,用崑腔唱。
《霍小玉》就是改編的第一首,關叔叔讓她來試唱看看賀小姐喜不喜歡。
“其實雨停了……我們也還能唱。”
說完,盛聽眠又覺得不妥,滿眼愧疚,“我們沒有強買強賣的意思,賀小姐,你今天要是不想聽,我們也沒關係的。”
賀檢雪打量她上下,眼前的少女看起來十八九歲,穿著黛青色的練功水袖服,領子是軟花扣,闆闆正正繫到天鵝頸。練功服及膝,露出底下一截喇叭牛仔褲,褲管蓋著一雙彩鞋。
一雙鹿眼清澈純真,看樣子她剛剛還在排練。
“關班主讓你過來的?”
劇團利益是一致的,她取消了演出,整個劇團相當於白走一趟,讓她過來求情似乎也說得過去。
盛聽眠趕緊搖頭,怕連累關叔叔,急急解釋:“是我自己過來的,關叔叔根本不知道。”
賀檢雪沉默片刻,“坐吧。”
盛聽眠愣了下,看看助理姐姐,又看了看輪椅上的賀小姐,見她們沒有別的意思,這才試著坐下來。
助理給她端來下午茶,布在桌上。
盛聽眠不明所以。
賀檢雪端起一杯熱咖啡,示意道:“想吃什麼,自己拿。”
盛聽眠本想拒絕,但下一刻肚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