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開他,絕對不放開他。全策只想捉住他瑣住他讓他不能再傷害自己。卻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已經讓小孩承受不了的從低吟變成了壓抑的啜泣。
他又要打他了嗎?他又開始折磨他了,他只是想起來喝水而已,他只是打壞了一隻杯子而已,他為什麼對他生氣,他給他的痛還不夠多嗎?他是不是要看著他死了才高興……無法掙扎的不安和恐懼變質成眼眶裡的液體,一滴一滴的滑落,“不要打我,不要再打我了……”
全策心口一緊,手指都在顫抖,聽著那破碎的求饒,全策徹底敗了……
他在他心裡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惡魔還是撒旦?婆娑著滾落的眼淚,全策敗給了這些流不完的液體,不管是紅色還是透明的……放開束縛他的手,轉而將他攬入懷中,用著生澀的溫柔安慰著懷裡被驚嚇得瑟瑟發抖的人,輕撫著他的背像極了小時候媽媽哄他的模樣,
“乖,沒事的,我不會打你,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他向天發誓,如果這算是承諾。
全策抱著懷裡顫抖的小孩,想起了很久之前有人送給他的那個洋娃娃,那是個同他一樣精緻的義大利娃娃,他愛他,在起初。
手臂還在機械的重複著,他努力的學著生澀的溫柔,哪怕這也是霸道的,
“只要你乖乖養病,我保證再也不打你。”同樣的話十幾年前一個女人曾經對他這麼說著勸哄著發燒的他吃下苦澀的藥。
“真的?你真的不打我了?”怯懦的聲音還是不安的抖動著,小心翼翼的糾著對方的衣袂那手腕上的紗布像是一個修飾品。
“我保證。”
……就當這是對他的承諾,這輩子對他的第一個承諾。
全策將他抱回床上,那雙手緊張的捏成拳頭暴露了他此刻的怯懦。全策看到那人因為沒有係扣子而露出的鎖骨,上面有幾道深淺不一的傷口,在那常年不見光的白皙面板上顯得那麼觸目驚心。都過去快兩個禮拜,這傷痕還未能消去,嘆口氣。將他輕輕放入床上,轉身將手中的飯盒放到桌子上,又把護工叫進來收拾殘局。
忙活完一系列動作,才向那人走去。
全策拉過椅子坐在床邊,小孩縮著腿靜靜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氣氛僵硬。全策甚至不敢開口。直到等到他先開口為止——
“我,想喝水。”極小的聲音全策還是聽得仔細。
全策恍然大悟,明白先前看到的一幕,原來他不是要做傻事,而只是因為口渴才起來到水喝。…而他竟然以為他要……可笑。
“我去給你到。”
放在唇邊確定水溫合適,全策才遞給他。看到他用那雙殘破的手接過晶瑩的杯子,他甚至以為懷疑它們連拿起杯子的能力都沒有。看他小口小口的啜著,就像小動物般可愛,看來他是真的口渴了。……這才想起,好像他進來的時候他是一個人……於是問他,
“許池和肖奈呢?”明明知道不能讓他一個人在這裡這兩個該死的傢伙還偏偏走得一乾二淨。
傾澈搖搖頭,愣了愣,又繼續喝水。
全策慶幸自己還是來了,看著他把一整杯水都喝完,越發覺得應該帶幾個自家的傭人來的。這醫院裡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耐著性子問他,
“還要嗎?”
又是搖頭,粉嫩的唇裡艱難的蹦出幾個字眼,全策努力聽才聽出來原來他是在道謝。
真是個傻子。傻的讓他心疼。
把水杯從他手裡拿走,坐回椅子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氣氛尷尬,兩人之間原本就沒什麼話題,不是冷嘲熱諷就是斥責謾罵,頭一次面對面獨處,他又寡言少語安靜得像只貓縮在床上。全策努力找尋著兩人間共同的話題,想了想,還是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