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帝后兩人的低聲調笑當中,這場雖然盛大卻也低調的歡迎儀式,悄然結束了。皇室成員們又乘坐馬車回到了楓丹白露宮當中,不過這一次,他們當中多了一位夫人。
很顯然,路易莎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被冷遇的心理準備,因此即使兒子對她態度如此微妙,她也不以為忤,依舊保持著從容微笑的風度。
而對艾格隆來說,雖然他不可能就此和母親“共釋前嫌”,但是當著這麼多人面一直羞辱自己母親,並不是理智之舉,反而會折損他自己的顏面。
所以,他乾脆就選擇了站在一邊旁觀,讓特蕾莎來按照自己的想法招待母親。
在路易莎被帶進楓丹白露之後,理所當然的有接風洗塵的宴會,艾格隆夫婦坐在一起,而路易莎旁邊則坐著奧棠絲王后。
作為艾格隆的嬸嬸,就年紀和輩分上來說,她們兩個算是彼此相當,而且往日裡還有些舊交情,算得上是“老姐妹”,由她來負責接待,合情合理,也正好免除了艾格隆不想和母親一直相處的尷尬。
而奧棠絲王后也是個知情知趣的人,她當然明白自己侄兒兼義弟的微妙心態,所以,她主動地承擔起了“氣氛組”的重任,一直陪著路易莎談笑風生,以此來緩解母子之間的疏離和尷尬。
於是,兩位夫人一邊用餐,一邊親切愉快地聊著20年前宮廷當中的種種趣事,緬懷各自曾經逝去的青春年華,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艾格隆無心去參與夫人們的話題,他只是禮節性地坐在位置上,悶不做聲地用著餐,其他人也都看出了陛下此刻的心思,所以一個個也都選擇不去撩撥刺激陛下,而是互相竊竊私語各自的話題,一時間,原本已經習慣了主角的艾格隆,突然有了一種“被忽視”的不適感。
他忍耐著這種不適感,悶著頭用完餐點,然後再得體起身向在場的眾人點頭告別。
看到陛下要離場,其他所有人紛紛站起來行禮致敬,而艾格隆看也不看,丟下了餐具然後揚長而去。
他無視了身邊的所有人,然後徑直地回到自己往常辦公的書房當中。
不過,他並沒有和往常那樣坐下辦公,而是直接躺坐在了椅子上,甚至毫無形象地把腿都搭在了辦公桌上。
一股揮之不去的煩悶感,讓他感到極其不爽。
這種感覺,過去他也曾經有過,而如今,顯得既陌生又熟悉。
沒錯,從他小時候開始,每次他見到母親,都會免不了類似的感覺。
他原以為他已經克服了,但是卻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他還是沒有完全放下。
到底應該怎樣才能夠放下呢?難道一個帝國、一個皇位,都平息不了你曾經的怨恨嗎?他自己都在心裡感到好奇了。
他就這樣默默地獨處著,舔舐著童年時代就有的心靈傷口,他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哪怕最親近的也不行。
皇帝可以殘暴,但不能夠軟弱,至少不能讓人看到軟弱。
這種沉默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突然,門口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
“誰?”艾格隆煩躁地問。
“陛下……”門外傳來了夏奈爾慌慌張張的聲音,“夫人,想要來見您,她說……她說有些話最好兩個人單獨說,這樣也可以放開一些。”
艾格隆皺了皺眉頭。
他不知道母親到底想要怎樣,但是他並不害怕。
“讓她進來吧。”
很快,門悄悄地被開啟了,接著,一身喪服的路易莎,幾乎悄然無聲地走了進來。
然後,在這個並不大的房間,僅有的兩個人四目相對了。
剛才,兩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見面,他們既是母子,但更是皇帝和長公主,他們是活在別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