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禪師花非花,博古通今,縱橫百家。雖不通武學,卻以先賢大能所留經典而悟,了知永恆一剎,看山是山,見水是水,從精神境界破除時間桎梏,致使身心雙止,直達化境。
嗯,這位爺,是天底下唯一一個不練武,卻成為了化境武人的存在。
按理說,這種超凡脫俗的人物,本應成為這世間的活聖人。但很可惜,他雖然破除無明,卻破不得執著。這花非花,雖然有遠超凡人的智慧,卻終是凡夫,只因他,喜歡判論。
什麼叫判論?批判辯論!你說的不對,我說的對。這一輩子,花非花都喜歡做這種事。
三十年前,花非花舌辯天下英豪,卻撞見了老神棍邱莫閒。結果就是,邱老頭一句‘三界唯心’,直接把花非花搞出了抑鬱症,躲在千囚城三十多年,就參這四個字,結果怎麼參都參不透。
嗨!人家佛教討論了幾千年的唯心論、唯識論,哪能是花非花這幾十年能研究通透的?
“前輩,打攪了。”
三樓花非花的房間內,有些昏暗。老禪師盤腿坐在霍山神牌前,雙眼垂簾眯成縫隙,注視著三丈遠近的油燈。
隨著李煥仙的聲音傳來,油燈火苗變得飄忽不定。這是參禪打坐人的方法,都說眼觀鼻,鼻觀心。可到底是怎麼觀的,沒人說得清楚。
而最簡單觀鼻觀心法,就是在自己身前五步左右擺放一物,將注意力放在那東西上。這個距離的雙眼視距,正好會落在鼻頭。而因為注意力高度集中而不走神,便是所謂的觀心。
“小朋友,是打算告別嗎?”
花非花雖然不練武,但人家境界在那擺著呢!別說李煥仙方才就在隔壁嚷嚷,哪怕是蚊子放屁,花非花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不急。”
李煥仙來到花非花身前,恭敬的盤腿坐好。如今的李煥仙,雖然急火攻心,但也沒失了理智。威脅嚇唬陳鋒,那自然無所謂。那老頭武功廢了,李煥仙還抓著他的貪心把柄,隨便拿捏。
可李煥仙敢對陳鋒耍橫,卻不敢對花非花使性子。畢竟人家一根手指凌空一點,金剛巖抹的牆面說塌就塌。別看這些參禪打坐的好似縹緲人間無慾無求,其實這種人,由於眼界寬,能耐大,反而脾氣不好。
若是真惹惱了花非花,那李煥仙也就不用出去了!
“做人最難的就是坦蕩,做事最苦的就是虛偽。你想說什麼就說,大家也沒什麼交集,何苦藏著掖著?”
花非花一眼就看出李煥仙心裡有事,而且十分的焦急。正如他所言,你李煥仙若真是有事相求,那就痛快點說,搞這些虛頭巴腦兒的作甚?!
“前輩大氣。”
李煥仙也知道自己蒙不了這種老學究,索性開門見山道:“前輩,晚輩想請前輩助我打通經脈,恢復功力。”
要逃獄,有人、有路線圖還不夠!畢竟他們這逃獄小分隊是個臨時攢的草臺班子,而且都有點新仇舊怨。李煥仙可不想自己前腳剛逃出去,後腳就內訌。
無論計劃多麼完美,無論借刀殺人的計謀多麼出色,都比不過自身的硬實力。
所以,李煥仙必須快速恢復暗境功力!而若想心想事成,靠他自己肯定是不行了。除非,由化境高手助其打通受阻經脈,幫其梳理無法運轉的內力!
既然陳鋒與花非花的房間連著,那李煥仙也沒必要捨近求遠,乾脆就來找花非花幫忙。
其實李煥仙也沒得選,因為其他的化境武人,看起來都像是妖魔鬼怪。御命判官、邪道至尊、漠北妖人、神官棄徒什麼的,張口閉口不是‘他媽的’,就是‘你大爺的’。
也只有這花非花,是個正經做學問的人,看起來比較有涵養,應該能比較好說話……吧?
“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