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清道:「老大你要做什麼,我替你做。」
周笙白還在猶豫,他看向丁清的眼神有些複雜。
若不下水,他的計劃就此終止,但若下水,他也不放心將丁清一人放在這寒冰遍佈的水面上,唯有帶她一同入冰川才可。
那水很冰,刺骨寒涼,水底還有其他叫人噁心的東西,他不想讓丁清跟自己跳下去。
丁清回想了一番之前幾次周笙白畫的符,再看向周圍寒煙氤氳的冰川水面,大約知道他非要入水的原因了。
周笙白在布一個大局。
那夜盛暑,林間的野果全都成熟了,果子發出了甜膩的濃香味兒,與清新的草木氣味融合在一起,但小溪邊唯有藥味兒讓人每呼吸一次都無法忽視。
從周笙白與上官堂主碰面的那一日起,他明顯抱著某樣目的行事,他說,這是給丁清的驚喜。
他的驚喜,在水裡?
丁清張了張嘴,勸說的話卻是說不出口了,她從不是畏懼之人,只是也會擔心周笙白,所以捨不得他入水受這寒冰之苦,但她也對周笙白充滿信心。
她老大才不是一般人,區區寒川,怎能奈何得了他?
於是到了丁清嘴邊的話變成了:「你非要下水?」
周笙白點頭,他自然非要入水,只是丁清的安排他還沒想好。
周笙白方點頭,丁清便像是鬆了口氣般洩了雙肩的力,她晃蕩著雙臂,深吸一口氣不快不慢地朝浮冰邊緣走去。
十步以內是安全的,二十步以內也不算危險,但超過三十步便是試探,浮冰因人的重量略微傾斜,還不至於側翻。
「清清!」周笙白恍若才明白丁清那輕鬆自在擺出一副像是在周家後花園裡閒逛的表情底下,究竟是何用意。
丁清回眸,朝周笙白一笑,周笙白在這一瞬覺得心跳都快停了。
他腳下的冰面在晃,丁清離邊緣太近了,只需不到五步,她便能觸碰到叮鈴著冰壁的寒水。
周笙白沒動,只要他也朝丁清那邊走,這塊冰一定會翻。
「清清,你回來。」周笙白的臉色尤其難看,甚至比陽光照耀下的冰川還要白,他慢慢朝丁清伸出手:「水下有鬼,快回來。」
像是在哄小孩兒。
丁清卻不以為意:「我也是鬼,怎會怕旁的鬼?」
周笙白皺眉,慢慢撥出一口氣,他知道丁清是鬼,可他從未把她當做鬼去看,他也知道她不會被寒川之水淹死、凍死,可他捨不得她受一點苦,在周笙白的眼裡,丁清一直都是活生生的人。
破一點皮都不行。
「你……」周笙白還想勸她,卻見丁清跳著歡快的腳步,毫不猶豫地往水裡跳去,只聽見噗通一聲,水花濺上了冰面,徒留她短促的一句:「我替老大探探路!」
若有危險,她先得知,若實在寒冷難擋,她也好讓周笙白知道,提前做個準備。
驚喜不急於一時,她可以等到來年夏日再討。
就在丁清跳下水的那一瞬,周笙白便朝水中撲了過去,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他立刻就抓住了小瘋子的衣服,凍得骨頭髮疼的雙翼在水中撲騰,周笙白把人抱在了懷中。
「你騙我!」他快被氣死了!
龍潭虎穴周笙白都可隻身去闖,一條望不到頭的冰川怎麼能讓她先去探路?!
丁清以為他氣糊塗了,哆哆嗦嗦地抬頭朝他笑:「我哪兒騙你了?」
「你說過我讓你往東,你絕不往西,我讓你回來,你還往下跳!」周笙白說完這話又嘖了一聲,一雙黑翼浮在水面上,漸漸被凍得難以行動。
丁清煞有其事道:「老人都說,嫁夫從夫,你去哪兒我自然也要跟去,你若非下水不可,我沒理由在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