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十指被銬住過,鋼板夾碎過骨頭,她的眼皮被鐵鉤吊住不能閉上,她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十指指甲被拔下,連肉的指甲扔在了她的面前,鬼魅的聲音不住在她耳畔低語。
「丁清,你現在的魂魄,能分成幾份?」
一滴血融入了眼中,視線變得模糊,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道:「回主人,可分成一百二十份。」
於是是漫長的等待,等她的指甲長好,她的骨頭癒合,再重新開始夾碎,拔下!
「現在是幾份?」
惡寒叢生,丁清幾乎是癱坐在地上的。
周笙白沒料到她會倒下,他轉身看向丁清,見她竟然在這短短時間內便流了一身的汗,汗水順著丁清的下巴一滴一滴,暈花了地面。
丁清抬起雙手放在眼前細細去瞧,模糊視線裡,十指彎曲再伸直,過去的疼痛像是還殘存在骨髓裡折磨著她,可她的指甲完好,那個人沒有出現。
周笙白碰到她的那一剎,明顯感覺到了她在顫抖。
「丁清……」他喚她一聲。
丁清猛然回神,她抬頭看見周笙白就蹲在自己的面前,渾身的緊張都放鬆了下來,下一刻便毫不猶豫地衝進對方的懷中,縮在他的黑袍裡瑟瑟發抖。
她有機會逃離過去的。
永夜之主說要殺了周笙白,他忌憚周笙白,所以只要她跟著周笙白,便不會再回到過去那種生活。
周椿停了話,忙問:「丁姑娘她怎麼了?」
周笙白摟住了丁清的腰,坐在地上任由她往自己懷裡鑽。
那戴著珍珠花飾的腦袋掀開他的外袍便藏了進去,若不是她抖得厲害,周笙白就要懷疑她這是在投懷送抱了。
丁清的腳蹭了又蹭,直至身上沒有一寸暴露在空氣裡,這才慢慢緩和下來。
周笙白的外袍本就寬大,此時衣襟敞開,凌亂地掛在身上,徹底包住了懷中的小瘋子。
「這事先不提。」周笙白道。
周椿應聲,她看向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又想起上官晴瑛對周笙白的用心,難免為好友可惜。
「舅舅,我見丁姑娘狀態不是很好,現下天色將晚,不如你們還是在雲川城內休息,等丁姑娘好些了再走吧。」周椿抿嘴,又道:「或過幾日隨中堂一同去北堂散心,孔老爺子壽辰,幾堂的人都會到場,上官堂主也在,若舅舅想……可以問問他。」
她怕周笙白不答應,連忙道:「只是問問,他們奈何不了舅舅的。」
言下之意,便是勸周笙白考慮,若他臨了當真不願嘗試,上官家的人也攔不住他。
周笙白的掌心貼著丁清的後背,確定她的呼吸沒有那麼亂時,才將衣袍打卡一條小口朝裡看。
丁清臉色蒼白,滿頭都是汗,仍在細微發抖,手腳都軟了,卻能安心地閉上眼睛。
不知是嚇暈了,還是睡著了。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的那個吻,他想起丁清在他的觸碰下也抖得厲害,他怕丁清害怕他。
周笙白難免自嘲,他生來就是異類,雙翼,鷹爪,獠牙,還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如今丁清所面對的,還不是完整的他,現在丁清可以說謊告訴他她不怕,那當她未來看到那一面呢?她會逃嗎?
若她逃的話,周笙白一定捉住她,吃了她!
好捨不得啊……
長久的沉默要周椿以為自己又被拒絕了,反正周笙白從來如此,她輕輕嘆了口氣,卻沒想到會聽見對方道:「我只跟過去,看看。」
周椿驚喜抬頭,聲音都帶著幾分雀躍:「舅舅!」
「我隨隊伍,不現身,去北堂只說另有事,誰也不能說。」
「晴瑛那邊……」周椿怕瞞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