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清在整理,整理她與玉霄姬的關係,或是究竟該從何說起。
「有人讓我來殺你。」丁清抿嘴:「但不止派了我一個,還有許多其他的鬼,我們是在不同時間被那人控制住的。雪月城中的玉霄姬也是派來殺你的鬼之一,說句不好聽的,她算是我的師姐,但我從不想這樣承認。」
「不過老大你放心,她很笨。」丁清道:「我去雪月城很快就能解決,然後找到了合適的惡鬼後再回來告訴你。」
周笙白問她:「想要你來殺我的人是誰?」
丁清沉默了片刻,周笙白以為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但其實不難。
丁清輕聲嘆了口氣:「我只知道他稱自己為永夜之主,是個很年輕的人,我看不穿他究竟是人是鬼,這麼多年,我最熟悉的是他的聲音,卻很少能有機會見過他,因為他說我是他手中最差的一個。」
最差的那個,魂魄卻能分出一千多塊碎片,這等能力,是周笙白此生所見唯一。
但除此之外,丁清似乎也沒有其他過人之處了。
對了,她的身體還能再生,這也算是一項不錯的能力,至少耐操抗揍。
周笙白沒有其他問題了,這世上想要他死的人有許多,除去中堂,其餘四堂的人若有機會能弄死他,怕是會紛湧而至,合力抓住他。
凡人總是如此,天地之間稱之為人間,他們便將自身化為這世間的主人,凡是與他們不同的統稱為異類。鬼要灰飛煙滅,不人不鬼的他存在即是威脅,更何況周笙白還有飛天吞鬼的能力。
他們忌憚,懼怕,又或是自持清高,將他貶為宵小,各種汙言穢語往他身上潑髒,周笙白已然習慣,也看透了這些人的本質。
所以他不入流,也不願與他們接觸。
天地廣闊,周笙白幾乎只在中堂境內出沒,鮮少走遠,其餘四堂境內究竟崛起了哪些強大勢力他也一無所知,永夜之主……聽都沒聽過。
丁清也說不清那個永夜之主究竟是哪裡人,因為過去的她不論走到哪兒,起過多少次想要逃跑的心,都會被對方找到,他就像滿地是眼,窺探著養在手中多個鬼魂的走向。
此番丁清來找周笙白,也是對方示意,要她找到他,想盡辦法殺了他。
可丁清從未想過殺周笙白,她並不是帶著謊言接近對方的,除去一些她不願提及的事,丁清不會對周笙白說任何謊話,只要他問,她就能答。
那個男人從未對她提過要求,唯一一次任務便是要殺周笙白,丁清想……他一定是懼怕周笙白,所以她想跟隨周笙白,徹底擺脫過去。
出了平水鎮,丁清就被周笙白抓著腰上的衣服飛至上空。
她是仰躺著面朝天空的,周笙白飛得再高她也瞧不出來,僅能看見對方面具下堅毅的下顎線繃緊。
這個姿勢很不舒服,丁清背上還背著大包裹,重量壓著她,使得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一把弓。
時間過去了很久,久到丁清覺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斷了,周笙白才有暫歇的意思,離近地面後將她丟下,丁清背上壓著軟乎的衣裳,一點兒也沒摔痛。
她爬起身,左右看去兩眼,發現這裡是一條寬闊的大道,大道兩旁竹林森森。到了落葉的季節,一片片竹葉飄至路上,掃過丁清的髮絲。
她起身回頭看去,再往前瞧,記憶回歸,有些眼熟。
這地方她來過,之前丁清便是從這兒去的窺天山,遠離人煙,徒步得要一日功夫才能回到她吃飯買衣裳的小鎮。
周笙白沒落地,巨大的雙翼展開,遮蔽耀目的陽光。
丁清昂著頭看向他,這一瞬那金色的光芒彷彿是從他的身體裡散發出來的一樣,微卷的長髮根根分明,輕風飛揚,宛若神明。
「給你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