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清怕自己看上去不夠真誠,又捂著心口位置附加一句:「你最厲害了!」
周笙白看向她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傻子。
他知道丁清說的不是真話,天地之大之遼闊,能人異士眾多,他不可能是最厲害的那個,這無非是小瘋子討好他的謊言。
丁清知道周笙白不信她的話,換位來想,如果有個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先是說要殺她,又說要臣服於她,丁清也不會相信。但她會用行動證明,她對周笙白絕對忠臣。
周笙白對無量深林並不熟悉,丁清才說過他是最厲害的,這人便將弱點擺在了她的面前。
他似乎不識方向。
這一點丁清倒是比周笙白擅長,即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丁清也能靠周圍氣味判定自己是否來過此處,更別說眼下只有濃霧,入目仍能見到樹林野草,他們已經在此地轉了三圈了。
左側桐樹未開花,樹枝上也沒有葉子,反倒是樹下有一簇七葉草,草間露重,傳來濕漉的氣味。
丁清路過這七葉草堆好幾回,她看著周笙白雙手背在身後,偶爾轉頭看向周圍,再往上一個方向繼續走。
第四次路過七葉草堆後,丁清終於開口:「老大,你要去哪兒?」
「你能指路?」周笙白沒答反問。
丁清嘿嘿一笑:「出林簡單,我方才沿路都做了記號!」
「是麼。」周笙白居然就這麼站在原地沒動了,他雙手環抱於胸,背靠著一棵不知多少年的巨大槐樹面對丁清饒有興趣道:「那你出去試試。」
丁清心想,這也算是一次表現的機會,若她能帶於林中迷路的周笙白出去,必能增加好感。
周笙白只見衣著破爛的女子背對著自己順手摸了一把不遠處的七葉草,尖細碧綠的葉片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點紅色,若是細聞,能聞見淡淡的血腥味兒。
丁清順著七葉草沿路往回走,邊走邊道:「老大,你跟上我。」
周笙白原地不動,模稜兩可地嗯了一聲,似是答應了要跟上,卻手指也沒動一下。
凡是危險容易迷失方向的地方,丁清都習慣沿途留下記號,以免自己被困其中。她經歷過許多類似情況,曾也嘗試過很多種辦法,只有一種方式最為有效,便是留下自己的血。
丁清聞得出她血液的味道,一滴血很小很容易隱藏,既不會被他人的混淆代替,也不會將記號暴露。
她沿途找到了七滴血,再一抬頭卻怔在了原地。
丁清猛然回頭去看,身後濃霧深深,哪兒有周笙白的影子,最重要的不是周笙白沒有跟來,而是她又回到了那棵桐樹旁,桐樹下的七葉草堆裡,有一棵的葉片上還沾著她的血跡。
丁清垂在身側的手握緊,難道她一隻鬼,還能遇上鬼打牆?
所謂的鬼打牆,無非只有兩種。
一是法術過高的鬼魂以意念創造幻境,將人困在其中。
二便是陣法。
眼下是哪一個,丁清一時不能分辨。
她只能回到桐樹下,扯下那片帶有血跡的葉子仔細檢視,是她的血液沒錯,氣味與她灑下時的形狀沒有任何區別。
丁清手裡攥緊這片葉子,再沿原路返回,走過一圈,果不其然她又一次回到了桐樹下,這回去看,那片七葉草沒有長出新葉,也沒有多出一滴血跡。
看來不是幻境,而是陣法。
「老大,你還在嗎?」丁清略提高聲音道:「這裡被人設陣了,若不想辦法破陣,我們是出不去的。」
她的聲音迴蕩在林中,四周唯有風聲,沒有任何人回應她。
丁清等了好一會兒,確定自己的聲音周笙白應當是聽不到了。
她席地而坐,靠著桐樹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