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還是不要接這個燙手山芋為好。
雍正爺此人,除非與他一直保持距離,一旦做到他心裡,就要一直達到他的標準直到最後一刻,否則還不如不接近。
這一點怡親王做到了。
雖然從未親眼見過,但宋嘉書心裡學習的偶像一直是怡親王:無論皇上怎麼信任厚賞,永遠謙遜,永遠不領受不屬於自己身份的恩典。
於是宋嘉書堅決推辭了。
也是實在不必做貴妃接受內外命婦朝拜,將來做太后的時候,每年不想接受都不行。
——
這一年內外命婦們入宮就格外輕鬆,甚至不知道進宮是來幹嘛的。也不怎麼用磕頭,簡直就是進來圓明園遊覽順便社交的。
雖說命婦們都很想跟新鮮出爐的熹貴妃,眼見的未來的太后多聊聊天,然而熹貴妃卻很快就送客了。只留了幾位素日來往比較多的命婦,令人十分遺憾。
畢竟貴妃娘娘留下的富察氏兩位夫人算是正經姻親,而平郡王又是四阿哥幼年伴讀,其生母老平郡王福晉曹佳氏留下也算是正當,旁人只好都離去了。
且說富察氏的生母聽聞女兒再次有孕,當真是極為歡喜,這些日子在家裡也無甚旁事,全部投身於封建迷信,一味供奉送子觀音,只求女兒趕緊給四阿哥生個嫡子。
這都四年過去了,四阿哥也沒從侍妾處弄出個兒子來,李榮保夫人已經深覺不易了。四年在尋常人家都該著急了,何況這位阿哥可是真有皇位要繼承。
李榮保夫人不免憂慮:若這胎再不是兒子,女兒從生到安養又得耽誤兩年,說不得長子就會從侍妾處跑出來。
說起富察氏的身孕,宋嘉書也有些奇怪,據她所知,富察皇后所出的嫡子應當是二阿哥,並非嫡長子。
可如今富察氏都有身孕了,也沒聽重華宮還有侍妾比她懷的早,更不曾有阿哥出生。
宋嘉書只能理解為,大概是這十多年的相處,到底還是蝴蝶到了弘曆一點吧。
因今年是在圓明園過年,富察氏等阿哥福晉也就都在圓明園中未走。宋嘉書見李榮保夫人全心惦記女兒,寒暄幾句後,就讓富察家的兩位夫人直接去探望富察氏。
一時只有曹佳氏留了下來。
宋嘉書這兩年與她見面多些,待她與待旁人不同,曹佳氏就很呈情:一來她母家已然敗落,二來丈夫的爵位也被皇上奪了,若非還有兒子做四阿哥的伴讀襲了王爵,她的京裡只怕都過不下去。
有宮裡的娘娘待她另眼相看些,曹佳氏在京中命婦間的來往也就多些體面底氣。
於是此時曹佳氏又起身道:「方才跟著眾人一起賀過了,如今我再單獨賀一賀貴妃娘娘。」
說來,她第一次見到熹貴妃時,還是陰差陽錯,雍親王府福晉大約是看不上她這個包衣出身的王妃,就讓側福晉和格格來招待她。
如今一晃也這些年過去了,當年的鈕祜祿格格,已經成為瞭如今的熹貴妃。
可無論是容貌,還是性情,這位娘娘幾乎都沒有變化。
哪怕如今皇后病中,她是一人之下的貴妃,哪怕她的兒子是板上釘釘的儲君,她還是那樣謙和,對著方才來請安道賀的內外命婦只是笑謙道:「還未行冊封禮,如今也沒有一杯酒水請諸位夫人們吃,只好請你們先把這道賀攢著了。」
大概也就是這樣的性情,才能陪著當今皇上一路至今。
宋嘉書見曹佳氏看著自己微微有些出神,就舉著手帕笑問道:「怎麼了?可是坐一日妝容花了?你要看見就早告訴我。」
曹佳氏忙道:「並沒有,臣婦只是看著,娘娘怎麼這麼多年不老呢?」
宋嘉書不由笑道:「怎麼不老?這是逢年過節的大妝,胭脂水粉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