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福晉就點頭,對宋嘉書道:「既如此,你便帶了周公公去吧,也不必再來回走動折騰了,外頭下著雨呢,你素來又禁不起春日的風吹。」
周守禮身後自然也跟著小太監打著傘,而他自己,則殷殷勤勤要給宋嘉書撐傘。
宋嘉書連忙婉拒,心道:難道弘曆在宮裡這樣得康熙爺青眼嗎?
周守禮臉上掛著笑,說起了吉祥話:話裡話外都是弘曆阿哥命好,宋嘉書也就陪他打太極,周守禮說一句命好,宋嘉書就回一句皇上恩典好。
這一路簡直要把宋嘉書的謝恩話都用完了。
好容易到了凝心院,待宋嘉書尋出木盤和銅陀螺交給院中站著的周守禮後,周守禮恭敬接過忽然笑道:「皇上選了弘曆阿哥親自教養,可見阿哥的命格好。」他臉上依舊是標準的笑容,眼睛也笑眯眯的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便是有人多嘴提著,要請欽天監算算弘曆阿哥的命格有無妨礙,自然也是白費功夫。」
這樣輕而尋常的話,落在宋嘉書耳朵裡,卻像是打了個驚雷。怪不得,周守禮這一路上,誇來誇去都是『命好』,原來最要緊的話在這裡。
她看著周守禮,笑了笑道:「多謝諳達走這一趟。」她目光似乎落在周守禮手上的陀螺上,又似乎落在周守禮本人身上:「這對弘曆很要緊。」
周守禮這次的笑,就多了點真切,他知道,這位鈕祜祿格格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並且承了自己的情。
「既如此,奴才就不叨擾格格了,這就回宮赴命去了。」
有這一回傳遞訊息,自己也算是給雍親王府賣了個很大的人情。
想想周守禮還有點苦澀:要早知道是雍親王是皇上心中的人選,他當年何苦把雍親王府的李氏和弘時賣給八爺呢。
自從雍親王府弘曆阿哥進宮,周守禮心裡急的上火。
正因為得罪過雍親王府,所以才格外要拿出給自己贖命的籌碼來。這回若是立了功……周守禮閉了閉眼睛,將來應當會好過許多了。
——
時也運也。
周守禮出宮的第二日,四爺就回府了。
宋嘉書聽到四爺回府的訊息,也不得不感慨:命運是玄妙的東西。便是周守禮傳出這個要緊的訊息來,若是四爺不回來,她也束手無策。畢竟別說她了,連福晉都未必知道欽天監的門朝哪裡開。
可現在,四爺及時回京了。
四爺回府的時候,已經是下晌,他巡視京畿糧倉馬不停蹄,回京後又向宮裡的皇上匯報了一番。
一身煙塵,頗為疲倦,想著直接就沐浴了好好睡一覺。
張有德進來,垂著手回稟:「鈕祜祿格格說有要緊事要回爺。」
四爺正在用熱手帕捂臉,此時把手帕扯下來:「叫她準備著,我過去用膳。」
鈕祜祿氏在他心裡有十數年良好的口碑,上一回主動來找他,還是被兔子逼的沒了生存空間。
所以現在,鈕祜祿氏說有要緊事,那四爺再疲勞,還是願意給她一個機會。
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心裡對鈕祜祿氏竟然這樣信任:他絲毫沒想過,鈕祜祿氏是因為兒子進了宮,開始燒包爭寵才命人來請他這個可能性。
好在,宋嘉書也沒有辜負四爺的信任。
她看出四爺的疲倦,於是直奔主題言簡意賅的把周守禮傳達的訊息說了出來:估計有人(八爺黨在其中佔了很大的可能性)要借欽天監生事。要是弘曆被貼上一個命格不佳,或者說跟康熙爺犯沖的標籤被攆回府裡,那對雍親王府自然是個很大的打擊。
四爺這會子面上的睏倦之色已經消失了,他端著茶盞,認真道:「你把周守禮所有的話跟我說一遍。」
宋嘉書又學著周守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