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一場盛大的告別中,即使代價是自己的一部分也同樣留下。
這種似曾相識的即視感讓他定在了原地,西條恍若未覺,語氣飄忽。
“去年,我們最後一場比賽,也是和白鳥澤打的。第三局,大比分1:1,小比分22:24,白鳥澤的進攻權,我們落後。如果防不下最後一球,我們就會輸掉比賽。”他木然的說,像是在講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但他的肩膀卻飛快的開始顫抖,“我是副攻——我喜歡用我的攔網施加給對面攻手的壓力……攔網是防守反擊的第一道防線,我告訴過你。”
“那場比賽我也是那麼做的——攔住他們,不在這裡結束。我滿腦子都是這樣的想法……”
——所以,執意維持自己原本的應對方法。
“白鳥澤並不是沒有腦子的傢伙。”他說,“是我太高傲了,認為自己什麼都能攔下。雙方的拉扯維持了好幾個回合,直到我再次攔網,宗村的扣球——那是一個打手出界。”
“南日,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他,我們去年的二傳手。”西條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像是在哭,“那傢伙明明是個二傳手,卻拼命想要救那個球。他撞上了裁判席,左手腕骨折。那個球也最終沒能得分。一切都結束了。”
“荒生覺得是因為他沒有做好補位,他沒能將南日救的球打回去……不是這樣的。宗村扣球時我已經發覺到了不對,如果我收回手,那個球絕對就是個出界球。”
“可我沒那麼做。”他說,“他是因為我受傷的。”
像是處決了自己。
他終於在做下定論後看向目睹自己狼狽的後輩,首當其衝的撞進了一雙灰色的眼睛。不知從哪裡飄蕩的星光照亮了淺色的瞳仁,西條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看不透九重的想法,只能看到自己半截可憐的倒影。
“他應該也在這裡的。”他鬼使神差的看著自己的影子說,“南日,他應該在這裡的。”
他看到那雙眼裡,影子附和了自己。
——而不是我。
而九重的眼睫一眨一閃間自己的影子又飛快的消失,窺視著自己影子的西條被眼睛的真正主人捕捉,呼吸一滯,明明九重什麼都沒做,他卻無端覺得自己的喉管被利爪按緊。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直白的語氣,語速也緩慢將時間凍結般刻意停出一段空隙,“現在站在這裡的是你吧。”
話語吐出嘴唇時九重鷹恍惚一瞬,他甚至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說給西條聽的還是說給了自己。人是由過去的每個片段組成的集合,他注視著西條,卻從那身挑人的薄荷綠制服上看到時間向後延伸的橫軸上,正微笑看著他的二傳。
話到嘴邊卻最終換成了另一個,“……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他說,眼睫落下了深深的陰影,仍然遮不住栩栩生輝的淺色瞳仁,像是一面鏡子,一面照著西條,一面照著自己。
西條像是當初九重對著他的二傳手那樣沒有看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他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