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把語音功能開啟。
釋放出來後,系統的黑豆眼珠裡擠出兩滴眼淚,痛心道:「宿主,你為什麼要關閉語音功能。」
這幾日它眼睜睜地看見他的底線被一步步打破,腦海警鈴大響,恨不得張口噼裡啪啦地用嘴巴叫醒宿主,卻苦於設定的許可權憋了一肚子話。
「我做什麼不需要你同意。」
如一道流光,容景在清冷夜色中劃過,迎風時簌簌風聲夾雜著他冷淡的聲線,飄散在空寂的高空。
系統當然不敢作死,囁喏兩聲:「可,可是我們的惡意值還未收完,離新世界還有十萬八千的距離。」
他輕嗤一聲:「這關惡意值什麼事?」
系統苦口婆心:「你知道人界有多少帝王沉溺美色,導致山河破敗,被人奪取江山的例子嗎?」
「那是他們,不是我。」容景神色不虞,很不喜系統將他和那些無能的人類作對比,眉宇間滿是冷意。
「而且,我——」他加重了語氣,「沉溺美色?」
「說出的話,最好用腦子思考。」他比平常話多了些,帶著諷刺的意味,「我怎麼迷戀了?」
系統看他口是心非,言語和作出的行動完全不一致,腦子一熱,話從嘴巴里脫口而出:「看看你這幾日都做了些什麼?」
可能是胸口的憋悶積壓得時間長了,再也憋不住,索性一股腦倒了出來。
「說是讓薑糖去見聞鏡,我怎麼覺得你是在逗弄她,根本沒把惡意值當回事?」
「聽到薑糖被人誣陷殺人,為何趕過去解救?」
「不喜歡簡陋之處,為何還要住下?」
一聲聲質問振振有詞,一句一句地擲在他的心口,容景不吭聲,隨著它的話音落下,漆黑的眸子裡殺意湧現。
他沒作出任何辯解之詞,而是對這口不擇言的系統作出了比之前更盛的懲罰。
在它的慘叫聲中緩步來到廂房,這才停下折磨人的手段。
系統沒有人的形體,卻有相似的痛覺。
一陣劇烈的疼痛席捲全身,說不出是在哪裡,就是疼,未知的疼,唯一可以看見的是它的圓臉上冷汗津津,沁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它總是不吸取教訓,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底線上不斷蹦躂。
系統不敢再說話,苦著臉想,哎,那女人倒是可以在他頭頂上肆無忌憚,真是不知道為什麼人類會陷入到不能自拔的境地。
像宿主這樣的男人,在它的推導程式裡,這種冷酷的性子不該會真心實意愛上某個女人。
如果可以,它真想長出一雙胳膊來搖醒宿主!
讓他明白,成大事者的男人,可以收後宮,但不能沉淪!
真的沒見過哪個男頻文衍生出來的世界,會有這種奇特的發展。
不會是竄錯頻,跑到女頻那裡當男主角了吧??
系統在自己腦子裡嘀嘀咕咕,趕緊連上星網,聯絡總部檢查一下竄頻的嚴重問題。
門被推開。
薑糖目瞪口呆地看著容景徒手將一張床搬進來,琢磨著他怎麼不願意和她一起睡?
都是女人,沒必要這樣避諱吧?
容景整理了一下,吹滅燭火,掩在黑暗中低聲道:「睡吧。」
滿室寂靜,兩人都不聲不響。
薑糖忍了很久的睏意,不再多想,頭一沾上枕頭,很快陷進香甜的夢鄉。
後半夜,月上中天,清冷低柔地俯瞰床上的身影。
屋裡的紅拂傘散發涼氣,薑糖蓋著一層薄薄的被褥,腳露在外面,半夢半醒,揉著眼睛起夜。
摸著黑歸來,往床榻的方向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什麼,腳尖打了轉,轉而跑到了容景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