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著手中的香囊, 年歲太久已經失去了香味, 裡面的香草也失去了顏色,變得黯淡無光。韶光易逝, 滄海桑田,人心易變,這場夢境是否只有他自己,深陷了進去?
新傷疊著舊傷復發。
他用力咳嗽了幾聲,漸漸咳出了鮮血,凝在香囊上,像風化已久的鐵鏽。
葉璃守著屏障外等了幾天,也沒有等到他開啟屏障。在這期間她收到了師父的書信,讓她速速回去一趟,她也推拒了。
她很擔心仙尊。
擔心他的傷。
擔心到日日夜夜無法安睡,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不知道他因何生氣,她只能跪守在屏障外,等仙尊自己把屏障開啟。
她守得太久,累得睡了過去。
在夢中她的神識穿過屏障,慢慢飄到仙尊的識海之中。他在練功房打坐入定,周圍的心法飄浮在他周圍,密密麻麻。
葉璃飄浮著落下,她落在他面前,身體輕盈,慢慢跪坐他身前,「仙尊,我錯了……」
不管怎麼說,先認錯。
傅池雲慢慢睜開眼睛,周圍「滴答、滴答」,水滴落地成水面,慢慢覆蓋著四周。
她看到他的識海又恢復了寂靜如嶺,昔日點亮的冰蓮,一朵朵死去,她突然覺得很難過。
莫名的難過。
她難過地揪住他的衣袖,跪著走到他面前,「仙尊,我知道錯了,你懲罰我,不要懲罰自己的身體好不好?」
傅池雲知道。
她並沒有錯。
錯的是他。
是他將她拉入局中,讓她身不由己。
是他失了本心,生了妄念。
「離開吧……」他伸手輕輕一推,想將她推出識海,她卻緊緊握住他的手,不肯離去。
「仙尊為什麼生氣?」
「是因為……凌修遠喜歡我嗎?」
傅池雲默了許久,才慢慢開口:「我一直都知道他喜歡你。」
「那仙尊因何生氣?」
「……」
他抬起眼眸,淡金色的瞳孔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情緒,他彷彿變成了另一個凌修遠,哪怕將心底的愛戀說與她聽,也不會得到想要的回應。
她就跪坐在他腳邊。
伸手便能觸碰。
傅池雲的心裡滋生了心魔,怎麼都無法壓抑,他伸手輕輕觸碰著她冰冷的面龐,她睫毛輕顫,落入他心裡起了漣漪。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活了過來,他輕輕託著她的臉,指尖輕撫,有種食髓知味的歡愉。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離開這裡。」
葉璃用力搖頭,她緊緊抱住他的手,生怕他將她推開,「我哪也不去,我只陪著仙尊。」
他的眼神微微暗了下來,指尖摩挲著她冰冷的面板,她好像是真的很害怕,睫毛顫抖著垂下一片陰鬱。
「可你,又能陪著我多久?」
「陪著仙尊一輩子。」
「一輩子。」他輕輕念著這句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她如此說,可是心裡仍然沒有著落一般,不安地跳動著,「那你,喜歡我嗎?」
葉璃瞬間就睜大了眼睛,她仰頭望著他,瞳孔中倒映著他金色的瞳孔,斂著無數的溫情。
她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褻瀆了神明,連忙往後退,「我、我怎麼敢,我不敢喜歡仙尊!」
傅池雲的神色越發幽暗,他緊緊捧住她的臉,望著她慌張的瞳孔。她每次說假話的時候,就是如此,慌張得不敢看他。
「你是喜歡我的,是嗎?」
他的聲音低低的,眼底的小痣忽然明媚了起來,像水霧中的花朵,嬌艷欲滴